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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没有辜负小时候给他喂的那些好东西。
“好吧，”林晏迅速收回刚才的表情，眼睛弯弯，认认真真重新问了一遍，“姐姐，你能允许我搬进来住一段时间吗？”
阿月在厨房准备水果，惊讶道：“听说你们林氏的家族企业近几个月很忙，刚被三国的政府同时认证为边缘城官方优秀集团，你有空过来住？”
从厨房端来一大盘水果，阿月一边走一边以疑惑的目光看他。
林晏单手支在沙发的扶手上，仰头跟阿月的目光对上，“哼，姐姐，你那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认证那事儿在十个月之前，我早就忙完了。”
说完委屈地瞅阿月，“姐姐，你都没有以前那么关心我了。”
阿月：“你都成年了。”
哪里用得着她像以前带小孩儿一样，事无巨细，处处留意。
再说，这联系总会慢慢断的，她也就不想再费心思去维持了。
“好吧，姐姐，那我现在有空，可以在这里跟你住一段时间吗？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跟你见过面了。”
林晏面露伤心，哀求道。
“一楼跟二楼租出去了，三楼你不能住，所以，没有地方。”
看着他愈发悲伤沉默的表情，阿月无奈叹气，“你为什么想住过来？你知道我并不常待在这里。”
“姐姐，”林晏低头闷声道，“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知道我能陪你的时间不长，可我就想尽可能多和你待在一起。姐姐，在你身边，我觉得心安。”
沉默良久，阿月才道：“等会儿小宋回来，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如果没有，吃完晚餐你就回去吧。”
“真的？”林晏立马笑得神采飞扬，“谢谢姐姐。”
而后兴高采烈地吃水果，好像阿月这边一松口，他立马就能住进来似的。
“别高兴太早，他的东西很多，应该没有几个房间是空出来的。”
林晏随意嗯嗯了几声，“知道啦，姐姐。今天中午吃什么？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
“放心，少不了你爱吃的。”阿月心里琢磨着再添几个菜。
“还是跟以前一样贪嘴。”话一出口，阿月自己倒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跟以前一样……不过转眼，这孩子就长大了。
真怕以后她还是以这幅面容对着苍老的小晏说，跟以前一样……
该断的还是要尽早断了。
“你在这边坐着，我去做饭。”
阿月的笑容浅淡温柔，但林晏看着她眼底的苍凉无力，心里堵得难受。
他小心翼翼低着头，“姐姐，是不是我突然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阿月站起来，疑惑地看着林晏。
“你怎么这么想？”
“就……感觉姐姐的心情刚刚变得不好了。”
阿月伸出手去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心里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孩子大了，哪能再像小时候一样随便摸头呢。
“没有。只是刚才想起一些事，有些伤怀罢了。”
阿月揉着他一头浓密的黑发，轻声夸赞道：“小晏不愧是林氏历代来最年轻也最有能力的掌权人，单察言观色这一项，姐姐觉得你大概可以打满分。”
少年的耳根瞬间红了。
姐姐很少夸他的，虽然……这次的夸奖听起来怪怪的。
阿月收回手，林晏趁机立马偏头，窝在一旁捂耳朵。
好不容易耳朵消了红，林晏冲厨房喊道：“姐姐～我不要葱花和香菜！”
“知道。”
阿月细心处理着手中的食材。厨房很大，功能齐全，同时煮多个菜完全不在话下。
估摸着宋白榆回来的时间，阿月没有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姐姐？”林晏在厨房溜达了一圈，伸手想帮阿月端茶。
阿月轻轻拍了一下他那一双忍不住端菜的手。
“等会再端出去。刚才小宋给我发消息，马上到这里。”
林晏瘪嘴，垂头丧气道：“好吧。”
等等就等等。
桌上的炒花生米红艳艳油亮亮的，引得林晏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几眼。
阿月瞧他的样子，一副馋得不行的模样，就从碗柜里拿了个小瓷碗，给他舀了勺花生米。
“姐姐！”林晏欣喜接过，“谢谢姐姐！”
“小晏现在还喜欢吃炒花生米？”
对于林晏这一保持良久的喜好，阿月表示不懂。
当年在泗水没有什么食物，有一回小林晏生病体弱，就那一回，他在路边蹲着，眼巴巴看着对门小朋友，手里抓着炒花生米，一粒粒吃得可香了。
小林晏羡慕得不行，却还是没跟阿月说。
他很乖，不想麻烦那时候事情很多阿月。
阿月看他蹲了两天，然后实在瞧不下去了，就拿着一碗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去对门换了一捧壳上带土的花生。
她还记得，炒花生米的时候，小林晏搬了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在旁边，一双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直盯着锅里翻炒的花生，时不时弱声问：“姐姐，花生米好了么？”
左右打量这装潢高级的大厅，再回想以前一楼别墅的荒凉，林晏还是忍不住道：“姐姐，以前我说给你装修别墅，你不答应。可怎么现在……因为有人租住在这里吗？可别人你都允许，怎么就我不能帮你？还拿很少住这儿的理由堵我。姐姐你看现在……”
话音渐渐低下去。
其实林晏心里大概明白阿月是怎么想的。
他们相识得够久了，再久一些，她不想——亲眼看见他的衰老和逝去。
她想逐渐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非得这么早就开始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他可以活好多年的，努力活更多年……
时代不一样了，人的寿命在变长，可为什么不能给他更多的时间？
阿月沉默地凝视着林晏，过了一会儿，才叹道：“装修别墅和租给别人都是意外。我常年在外，如果有人住在这里，只要他不上三楼，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更何况，这房子是他的曾祖父送给我的，前段时间他急着要用，就暂时把一楼和二楼租给他了。过段时间，他会搬走的。”
“姐姐……”林晏还想说点什么，但被阿月温和的话语打断。
“小晏，虽然之前我养了你一段时间，但你要清楚，我从来不想跟人有太多交集。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疏远你。”
“我不想以后亲眼看着你离开我。”
所以现在，她情愿在一切感情都在可控范围的时候——主动远离他。
“姐姐……”林晏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是，他都知道。
他的姐姐一直是年轻少女的模样，但姐姐活了很久很久，也许是他想象不到的久。
那些长久的岁月里，她经历过多少事啊！
他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过。
以后也是这样，他会老，会死，也许在她的过往记忆中能占据那么一丁点儿的地方——然后淡去，消失，湮灭！
如果他继续缠着她，不仅在活着的时候讨人厌，死了也会使她继续难受。
那就……就过了这段时间，等他回去，一定会依照她的意愿，不那么频繁地去联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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