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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阿宝不能白死。”
罗尘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去。”
凌霜瞧了他一眼，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眼里有了笑意，“好。”
打点好一切，他们做兄妹相称，大摇大摆的扮作北国来的商人混入牧州城，牧州与凉州有很大的不同，城中大多数商贩都是在卖猎物皮毛，一路走来叫卖声不绝于耳。
他们找了一处客栈投宿，要了两间房之后便在大堂坐了下来，罗尘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牧州的酒过于醇辣，罗尘便要凌霜少饮些，凌霜刚应了，就听见隔壁座桌的谈起了她。
有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喝了一口酒，一把把碗拍在桌上，“凉州土司这个小娘皮，把咱们王上的耳朵都割了一只送回来，一路上好多人都看到了，就是为了找咱们要牛羊！”
他边上留着络腮胡子的声音比他还大，“可真是不要脸，这女人啥事都干得出来，心狠手辣的！王上被那女人关了几日都吓出毛病了，听说都病了好久了是吗？”
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瘦了些，但收拾的还算妥当，“王上病了这事错不了，我表舅家的女婿在王宫里当差，他与我说了，王上坏了一只耳朵本就不好，回来之后夜夜噩梦，听说现在都不认人了。”
络腮胡子又道：“那岂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瘦子伸手打了一下络腮胡子，四处看了一眼，“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凌霜端着酒碗过去了，罗尘都来不及阻拦，凌霜大大咧咧的坐了最后一个位置，粗声粗气道，“几位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光膀子大汉瞅她一眼，凌霜眉尾的月牙遮的严严实实的，乍一看五官平庸，穿着粗苯大衣，身形也颇为壮硕，一看就是哪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是？”
“哦，我跟哥哥是从北国来的，想做点小生意，刚进城不久。”凌霜一指身后桌边的罗尘，罗尘也作一模一样的扮相，只是身形高大，手边还放着一把弯刀，一看就不好惹，“城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络腮胡子摆摆手，“去去去，女人家瞎打听什么？”
“我们初来贵宝地，也是担心发生内乱，几位哥哥也知道，我们做小本生意的，都是在拿命挣钱，要是运气不好，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几位哥哥行行好，告诉我牧州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吧？”凌霜可怜兮兮的说道，又招手喊来店家，“给这桌再来一坛酒，算在我账上。”
络腮胡子和瘦子对视一眼，瘦子叹息了一声，放下酒碗，“两个多月以前，凉州边境守军抓了我们几十个牧州人的事你知道吧？”
凌霜一派天真道，“不知道呀，我们直接坐大船走淮水过来的，没有绕远路。”
“难怪你不知情了。”瘦子摇摇头，“狡诈的凉州人抓了我们牧州人以作要挟，分别要了五百匹马，五百匹牛，五百匹羊。”
店家把酒端了过来，凌霜接过，给几个人一人倒了一碗，震惊道，“这么多吗？”
瘦子咂了一口酒，满意的抿抿嘴，“是啊，王上本意是过去和谈的，没想到这凉州土司竟抓了我们王上，每日羞辱不说，还割下了一只耳朵，我们小王子敬爱父王，在整个城中挨家挨户的求那些富商，终于凑齐了畜牧，才给凉州送过去，换回了王上。”
“那这凉州土司真是阴险啊！”凌霜配合道。
“可不是，那凉州土司不过是个女人，老土司就她一个女儿，可不就把位置传给她了。”
凌霜又问道，“那牧州土司生病了又是怎么回事？”
瘦子低声道，“王上从边境回来就病了一场，耳朵都废了，最近说是连自己的夫人和儿子都不认识了，近日的朝会上都是为继承人的位置争吵。”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啊，多谢几位哥哥诚意相告，小妹感激不已。”凌霜抱拳做了个不规不矩的礼，倒真像个跑大街的小贩。
凌霜回到罗尘那桌，罗尘觑她脸色，悄声说道，“他们在说你。”
“你怕我不高兴？”凌霜轻飘飘的瞥她一眼，“哥哥莫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妹妹，和凉州土司可没有什么关系。”
一路哥哥妹妹的相称，罗尘还是不习惯，听她说话，脸热不已，只好说点别的，“一路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你先吃饭吧。”
“嗯，我吃了就上去歇会儿。”
凌霜感觉到自己不方便的时候来了，匆匆吃了饭就上楼，找店家要了热水。
罗尘不明所以，也跟着上楼，客栈的跑堂已经麻利的给凌霜提来了热水，跑堂的匆匆忙忙，临走时，门没有关紧，风从走廊上经过，房门就吹了可容纳一人侧身走过的一个缝隙。
罗尘走到凌霜的房门前，以为是她故意没关的，以为她在楼下时打听一番是有了计划要与自己说，便推门进去了。
环视一圈，桌前没有人，床榻上也没有人，他正要出去找她时，屏风后却传来了声音。
凌霜脱了衣服，刚进到浴桶中，一路飞沙走石的来到牧州，长发里全是细小的沙子，她干脆拆散了头发，忽听见屋中有动静，她警觉的拉过一边的外衣挡在身前，“谁？”
屏风外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声音低沉，“是我。”
罗尘站在屋中，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屏风后热气蒸腾，隐约有个人影，漆黑的头发，瘦弱的身躯，举动间玲珑毕现，他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偏凌霜知道是他，松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罗尘面如火烧的解释道，“门没关，我、、、我以为你、、、我就进来了。”
屏风后头的凌霜“嗯”了一声，“那哥哥帮我把衣裳拿过来好吗？”
凌霜又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她以为屋中就她一人，所以换洗衣裳也没有拿过来，听到罗尘结结巴巴的说话，她有心想捉弄他。好像远离了凉州，天高海阔，他们俩真成了普通人一样。
罗尘的头热的都要冒烟了，慌慌张张的看了一圈，床上有她的衣裳，他拿起来，一步步靠近屏风，越走一步他就越想逃走，他站在屏风前，闭上了眼，手伸到屏风那边，“给。”
凌霜在浴桶中侧头一看，故意道，“我拿不到，你送进来吧。”
罗尘慌的睁开眼，离屏风太近，已经能看清凌霜的影子了，还有浴桶中白花花的身躯，他迅速背过身去，脚在地上跺得“咚”的一响，“我、、、我给你把衣裳放在桌上，你自己拿，我出去了。”
他就要落荒而逃，凌霜娇呵一声，“站住！”
“我让你进来。”
凌霜声音沉沉，罗尘无法，他一向是纵容她的，他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条，伸手覆在眼上绑在了脑后，然后回身摸索着进了屏风后面。
凌霜见到他这副模样瞪大了眼，连羞涩都顾不上了，“我有这么难看吗？”
罗尘脖子都红透了，“不、、、不是，你在洗澡，我、、、”
“好了，你别说了，我懂了。”凌霜趴在浴桶的边上，“再让你结结巴巴的说下去，回到凉州，你就是个结巴大统领了。”
罗尘把衣裳朝前递给她，凌霜故作还是拿不到，诱罗尘继续往前走，罗尘信她不疑，傻乎乎的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凌霜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拉得他一个踉跄，扑倒在浴桶前。
动静太大，浴桶中的水荡出来泼了他一身，凌霜的衣裳也掉在了地上，罗尘要伸手去捡，凌霜却阻止了他。
“别捡了，已经打湿了。”
凌霜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眼睛蒙着看不见，听觉甚是灵敏，凌霜说话的声音，呼吸声，水波流淌的声音。
凌霜的手摸到了他覆眼的布条上，又摸到他粗硬的头发上，把他拉近了，“罗尘。”
罗尘半跪在浴桶前，只觉得她手指湿漉又温热，他的心咚咚咚的跳，她可能听见了，“王上。”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凌霜想了很多，想到关在凉州大牢的凌广顺，不知是否安分的呆着，想到被流放边境的凌君，上次没有见到，是不是罗尘特地吩咐了不让他出来碍她的眼，想到为了保护她而死的阿宝，寡言少语的阿宝，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在近卫营训练过，阿宝与罗尘的性情也有点相似。
此刻，罗尘就在她面前，屏风后的一方小天地里没有别人，只有彼此，凌霜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轻轻的吻了过去，嘴唇相贴，罗尘的唇是软的，像他坚毅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
罗尘大愕，一时间反应无能，只顺从的张开了嘴，她滑了进来，慢慢的勾他，不知过了多久，罗尘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里，蒙着眼时仿佛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也伸出手去抱她。
摸索到了浴桶的边缘，然后是温热的水，最后是她滑腻的肌肤，她在他的掌心里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冷还是他粗糙的手掌碰痛了她。
他更加轻柔了，慢慢抱起她，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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