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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朝凌霜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件事皇夫不知道么，可向来都是这么准备的啊！
凌霜正在梳妆，将两碗药喝尽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现在味觉不敏感了，竟然多了一个吃药不怕苦的毛病，反是什么药，一口就喝下去了，她只尝得出一点点的苦味。
明有余离的有些远，他说的话凌霜没有听见，见阿容面色有异，“怎么了？”
阿容道，“皇夫问怎的有两碗药？”
明有余走了过来，凌霜正在擦嘴，她慢条斯理擦了嘴，道，“多了一碗避子药。”
明有余如遭雷击，脚步都顿住了，“你为何要喝这个？”
明有余的脸色白了几分，嘴唇几乎都要失了颜色，他眼神受伤，几近可怜的看着凌霜，而凌霜似浑然未觉。
阿容怕他俩生出什么误会，连忙道，“皇夫不要误会，非是女皇不想生，巫医早前交代过，女皇的身子不宜有孕，所以才会...当时您还在双山镇，所以不知道此事。”
明有余的脸更白了，走到凌霜面前蹲下来，仰首看她，“对不起，怪我...”
阿容见这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端着药碗，对梳妆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她们就退出了暖阁。
凌霜倒是不在意，“是朕对不起你，你们明家可能要绝后了，朕倒是想过领养一个，毕竟凉朝也要有一个继承人，而朕，没两年好活了。”
她的口气轻描淡写，说的好像是一件旁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明有余胸前一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的，领养一个也好，女子生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你的身子...经不起这样大的消耗。”
明有余道，“而我，也不喜欢小孩。”
凌霜知道他说的是违心之言，但她没有忙于拆穿他，继续说下去，都是在撕开对方的伤口，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一般。
凌霜索性说起了另一件事，“朕已经拟好了圣旨，年后朕会继续称病，届时百官还朝，由你代理朝政。”
她这是要把大权交给他的意思？这江山得来不易，交给他做什么？
“不可！”明有余想都没想就要拒绝，“我是皇夫，平日帮你批复公文已是逾距...”
“你听朕说。”凌霜反手握住他的手，“你发现了吗？如若你离得远了和朕说话，朕都是听不见的，上了朝堂，他们一眼便能发现，可现在，朕重病的消息还不能传出去。”
“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不如就一直这样，不必早朝，我继续替你批折子，你也不必忧心。”
凌霜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脆弱的味道，“你怎会说出如何孩子气的话？这哪里还是冠绝上京的明公子？”
明有余认真道，“我不做明公子，我只想做你的皇夫。”
凌霜良久都没有说话，他真的是很爱她的，从在凉州大婚开始，他就是一心对她的，明有余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她都不曾知晓，但她知道，他对她说过，此生只对她一人好，他便在用此生践行这个诺言。
明有余拿起口脂，在她苍白的唇上点了一点，细心的抹开，再抬头去看她，因着这抹口脂，她的脸上也鲜活了很多，不再有一种暮气沉沉的状态。
年三十的时候，丁春和阿玉都进宫来和他们一起守岁，明有余把祁晋也叫了过来，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也实在孤单。
把皇极殿的殿门一关，凌霜下了令，不分主仆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因着热闹，凌霜的脸色也多了几分喜色。
阿容一个个倒了酒，发现还有一个位置空着，顿时不满，“罗尘怎么还没到？！”
阿玉没有挨着丁春坐，反倒坐在了凌霜的手边，方便就近照顾凌霜，道，“进宫的时候，遇见罗统领了，他说上次的案子已经结了，手头上有些事，交接一下就来，让我们先吃。”
阿容还是不满，“派头还真大，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明有余坐在凌霜的另一边，先给她盛了热汤，阿玉要动手，他没让，他就想亲自照顾凌霜，“看这时辰，罗统领应该要来了。”
有皇夫发话，阿容也就不计较了，给罗尘的空杯子上倒了酒。
正说着，罗尘推门进来了，带进一身的寒气，外面寒风裹杂的细雪，罗尘的大氅上都落了不少。
阿容一见他就道，“快把门关上，仔细着别把女皇吹病了，还有你那大氅，上面都是雪，面子还真大，我们都在等你。”
时间过去这么久，虽然阿容心中已经不迁怪罗尘了，但时不时还是习惯讥讽他几句。
罗尘依言脱了大氅，搭在一边椅子上，走过来行礼，“女皇，皇夫。”
凌霜对他点点头，“坐吧。”
自从上一次不欢而散后，凌霜和罗尘几次见面说的都是公事，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及凌霜身体的事情。
罗尘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抬头仔细看了凌霜一眼，瞧着气色还好，他也放了心，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他回宫的时候多半都是半夜了，也不好打扰到凌霜，所以已经多日不曾见过她。
几个人吃吃喝喝，一时间也算热闹，阿玉对着祁晋遥遥举杯，“祁晋姑娘，我敬你一杯，女皇的身体劳你多费心。”
祁晋虽然一时没有找到治疗凌霜的办法，但她日日都在藏书楼与太医院中间跑，和巫医改了几次凌霜的药方，凌霜之前一觉睡醒时常忘事，改良过的药方喝了一段时间后，的确好了很多，祁晋在其中也是费了心的。
祁晋面对这么多人有些拘谨，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住在皇宫里，女皇是这样和蔼可亲，还可以和女皇同桌一起吃饭，她端起了杯子，“不...不算费心，义父临终遗言，我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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