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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道,“说来听听。”
田晴柔道,“月余前,的确有一群生人进过牧州,吴王烨盛情款待,言语间客客气气的,我怀疑那群人就是南国皇帝派来接洽吴王烨的,或者说吴王烨就在其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田元风是完全傻了,南国皇帝居然已经绕道偷偷进了牧州,他还真是个疯子,就不怕被人知道了之后,会被暗杀吗?
石康宁是倍感震惊,南国皇帝居然已经离的这么近了,原来女皇早就对吴王烨有所怀疑了,才会让离得近的田晴柔派人盯着,如果南国皇帝真的亲自来牧州了,那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不,不对,他敢孤身潜入凉朝地界,必然是有万全的把握,贸然行动,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危险了。
凌霜沉吟了片刻后道,“晴柔,你把朕已到鲁州的事情,告诉给吴王烨,他不是要见朕吗?让他到鲁州来见。”
田元风好奇道,“吴王烨会来吗?鲁州是我们的地盘,他不怕自己有来无回?”
田晴柔“嘶”了一声,“二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哦。”田元风捂住嘴。
石康宁道,“吴王烨当然会来,他的本意就是要见到女皇,他不敢去上京,怕女皇盛怒之下,自己丢了小命,而现在不一样了,他拿捏这凉州,十几万人马驻守在凉州城外,凉州城内所有的百姓的性命都在他手里,他就算是孤身一人来鲁州也没事,我们要是动了他,那凉州城内的所有人,都会为他陪葬,这笔买卖,他还是赚的。”
以前北国还在时,他们都在上京,田晴柔多多少少听说过,吴王烨与凌霜来往过密,但她能看得出来,很多时候都是吴王烨自己在那撩拨,仗着自己年龄小,声声脆脆的喊凌霜姐姐,而凌霜每次给他都没有好脸色,碍于同为北国的附属州,不好撕破脸罢了。
对此,田晴柔对吴王烨很是不耻,口口声声把女皇喊姐姐,背后却又背叛了她,小人作风,不过他们身在这个位置的人,也没有谁有一颗纯粹之心就是了。
但她还是没想到,吴王烨竟然是替南国皇帝办事的,那他要见凌霜干什么?费这么大干戈,总不是为了见凌霜说情话吧?
田晴柔道,“怕只怕吴王烨还留了后招,他手中扣着一城的凉州人,若是提些什么苛刻的条件...”
石康宁道,“那就要看他背后的南国皇帝想要什么了。”
凌霜眼神冷淡,慢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石康宁,去传信给皇夫,朕已到鲁州。”
石康宁道,“是。”
过了两天,秦敏还没有找到,吴王烨却是已经到了鲁州,他一路大摇大摆的进城,鲁州的人民知道他就是反贼吴王烨,纷纷脏话骂他,他也是笑盈盈的,好像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不知道是谁躲在人群中朝他丢了两个臭鸡蛋,吴王烨立马就变了脸色,他略带稚气的眼神横扫过去,便让路边的人不敢再看,更别说骂了。
只等他走过去了,才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的。
“这就是牧州王吴王烨?!看起来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你可别看他年纪小,可心狠手辣了,据说他父王就是他杀的,就是为了牧州的王位!”
其实吴王成文是凌霜杀了,但总归来说死的不安详,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吴王烨杀的了。
有人呸了一声,“自己的父亲都能杀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了?牧州好歹和凉州也是比邻而居,多少次冬天,还是靠着抢别人凉州的粮食,才活过一个个冬日,这也下得了手!”
“我觉得吧,这吴王烨就是自己想当皇上,你看,咱们女皇是个女人,他心中不服气,觉得自己比女皇强,凭什么女皇能当皇帝,而他不能?”
“所以他就攻打凉州?就为了让女皇让位给他?”
“没错!”
“屁勒!吴王烨这小子要是想当皇帝,为什么不去打上京,打凉州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也不是英雄好汉啊,他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哈哈哈——”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对,你瞧那吴王烨,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吗?!不过就是仗着出生比常人好些罢了!”
“唉,都是饱受过战火的人,为什么还要主动挑起战争呢?”
“酸秀才!你说什么呢?吴王烨这行为还算得上是人吗?畜生都比他好多了吧?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
...
吴王烨骑在马上,身后的那些声音或多或少的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冷着脸,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身边有手下问他,“王上,可要属下去杀了那几个舌头长的?”
吴王烨道,“不必了,这里是鲁州,咱们还有要事要办。”
他们进了鲁州王宫,直入正殿,凌霜已经在等着他了。
凌霜仔细的打量吴王烨,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多以前,他们从行宫的湖水中游出去,在上京城外分别,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吴王烨长高了许多,看着也有了挺拔的身躯,那张脸却是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好事肉乎乎的脸,带有一种少年的稚气感,看上去就像似邻家的弟弟一般。
可那眼神是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眼睛如同以前一样,还是在笑,可笑意不及眼底,他的眼瞳极黑,笑起来像个旋涡,那黑暗要把人吸进去,让人觉得森然。
吴王烨一见凌霜就笑道,“姐姐,我来见你了。”
凌霜无视他套近乎的话,“给牧州王赐座。”
田晴柔请吴王烨坐下,并让侍女给他上了茶,吴王烨端起茶饮了一口,笑嘻嘻道,“还是姐姐心疼我,知道我一路过来风餐露宿的,一到就让人给我赐座奉茶的,这茶,我对着姐姐喝,只觉得格外的甜。”
田晴柔听得这油头粉面的吴王烨胡说八道,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牧州王,慎言!”
吴王烨好似现在才看到田晴柔,扭过头来惊讶道,“哎,鲁州郡主也在,恕我眼拙,竟然一时没有认出你,实在是惭愧,倒也没有说鲁州郡主容貌不美的意思,可我一来到你这王宫,我的眼里便只有姐姐一人了,实在是抱歉了。”
田晴柔咬牙,素手在袖中都攥了起来。
石康宁更是生气,这吴王烨一来就要把人得罪光了,**女皇不说,还贬低田晴柔的容貌,石康宁觉得,田晴柔就是他见过最美的了,哪里轮的到吴王烨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小孩子懂什么审美。
石康宁提点道,“牧州王,还是说正事吧。”
“你是谁?”吴王烨把脸朝向石康宁,讽刺了勾了一下嘴角,“我与姐姐说话,你插什么嘴?不过是个几品小官而已,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你什么身份,也敢与本王搭话?”
“你...!”石康宁怒目相向,“牧州王未免欺人太甚!”
吴王烨道,“啊呀呀,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那个想救凉州,却败于我手下的那个人啊!我记得你好像还抛弃你那个朋友跑了,是有这么回事吧?”
石康宁:“......”他双目赤红,紧盯着吴王烨,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吴王烨瞧了上首的凌霜一眼,紧跟着道,“再说了,我说的不对吗?是我说你不过是几品小官不对?还是我说你对本王不敬不对?”
田晴柔面色不定,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石康宁。”凌霜说话了。
石康宁垂首道,“微臣在。”
“与牧州王道歉。”
石康宁不可置信的看向凌霜。
“什么?!”田晴柔惊愕的抬眼去看凌霜,“女皇,是他...”
凌霜神色未变,重复了一遍,“石大人如今还是凉朝的官员吧?朕让你向牧州王道歉。”
石康宁一口气提起,又沉沉的放了下去,他面向吴王烨,屈辱的弓腰行礼,道,“是下官放肆了,牧州王大人有大量,还请牧州王不要与小官一般计较。”
吴王烨露齿一笑,牙齿在天光下花了石康宁的眼,他得意洋洋道,“好说好说,只是石大人下次便不要这么冲动行事了,不然哪天丢了小命,那就说不好了。”
石康宁一字一句艰难道,“谢牧州王教诲。”
吴王烨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别在这碍本王的眼了,本王与姐姐还有悄悄话要说。”
石康宁道,“是。”
田晴柔对上首的凌霜道,“女皇,我也下去看看。”
田晴柔说完便也跟着石康宁一起出去了。
正殿中便只剩了凌霜和吴王烨两人。
凌霜道,“这下你出气了?”
吴王烨笑嘻嘻的在椅子上翘起了脚,“姐姐何出此言?难道姐姐是觉得我在故意寻石大人的晦气?姐姐这样想我,我真是太伤心了!”
他嘴上说着伤心,可脸上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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