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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烨道，“姐姐，南国皇帝没有伤害到你吧？”
凌霜奇怪的看着他，“牧州王这是在说的什么笑话？朕的人都死完了，朕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你莫非以为荣嘉炎是个和善可亲的人？”
他们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但毕竟相识一场，吴王烨就算没有出卖她，但这次吴王烨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凉朝，凌霜无法原谅他，几万人尸骨未寒也不会允许她原谅他。
凌霜道，“吴王烨，你何时这样天真了？”
吴王烨心中一凉，他仔细回想那段时间，自己曾经与荣嘉炎来往过几次，但从未从他口中听说过凌霜，后来他以为凌霜是与明有余一同回了凉州，一直到凌霜在上京露面，他才知道，原来凌霜在上京城，最后就是凌霜在上京登基称帝了。
吴王烨一想，就忍不住浑身发冷，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曾经听闻，荣嘉炎在大军行径途中，身边跟了一名女子，女子的姓名他不知道，只知道这女子极得荣嘉炎的宠爱。
外面是这样传言的，此时想来，那女子多半就是凌霜了。
吴王烨道，“姐姐…”
凌霜打断他，“吴王烨，朕说过了，朕不是你的姐姐，也不想接受你的道歉，朕来鲁州见你，是想知道你究竟退不退兵？还是说你想与凉朝开战？”
吴王烨一震，脸色都白了，他深深的看了凌霜一眼，“女皇，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这是他进正殿以来，第一次称呼凌霜为“女皇”，他眼里有些严肃的敬意，也有着无力的苍白，更多的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吴王烨惨然道，“你既已知道我勾结了南国皇帝，就应该知道，我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我一人能控制得了了，逼你来凉州不是我的主意，是他的，他究竟要做什么，我也不曾知晓，大抵是要重新打下这片土地吧！”
凌霜的脸色微变，“你这是何意？！”
吴王烨道，“女皇离开上京，群龙无首，无人发号施令，南国皇帝的铁骑将会再次叩开淮水关的大门，直捣凉朝腹地。”
凌霜反道，“上京虽然没朕，但有皇夫，朕离京前，已经将大权交于皇夫之手，女皇不在，皇夫可代为发号施令，天下亦不会乱，吴王烨，凉朝已经今非昔比，你大可叫荣嘉炎来试试！”
吴王烨脱口而出道，“你竟然全然交托给了明有余？！他可是北国人，朝中多是北国旧臣，你就不怕他谋朝篡位？！”
凌霜慢声道，“朕相信他。”
“他何其有幸？”吴王烨苦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信任，如果是我先遇见你呢？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凌霜皱了眉，但立马就回答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不会，就算不是明有余，也不会是你。”
她这样无情，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吴王烨惨笑，少年的脸庞也失去了光芒，他没有再看凌霜一眼，“既然你这么相信明有余，那就看谁胜谁负了？我是不可能退兵的，南国皇帝要做什么我无法阻拦，但我答应你，不会动凉州城内的人一根手指头。”
吴王烨没有说她的要求，或者说是，没有说荣嘉炎的要求就走了。
田晴柔进殿，就看见了凌霜阴晴不定的脸，“女皇？那吴王烨说了什么？”
凌霜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田晴柔道，“这是为何？他退不退兵？”
凌霜道，“吴王烨听命于荣嘉炎，荣嘉炎不发话，他就不会退兵，但城中的人是无碍的。你速速去信一封，告诉皇夫，小心荣嘉炎，他们会再次打淮水关的主意。”
田晴柔惊吓道，“什么？！又要打仗了吗？南国刚经历内乱，现在也是元气大伤，南国皇帝疯了吗？女皇你怎么知道？”
“吴王烨说的。”凌霜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想的事情太多，她的头竟然疼了起来，“荣嘉炎本就是个疯子。”
田晴柔赞同的点点头。
凌霜道，“阿容呢？是去…祭拜朕叔父了吗？”
田晴柔道，“阿容姑娘有心了，从你们到了鲁州，阿容姑娘每日都去，今日也是一早就去了，可惜凌将军的尸首在凉州，阿容姑娘也只能隔着几百里路，遥遥祭拜了，凌将军是为凉州牺牲的，乃大义，阿容姑娘，也是为全凉州在尽心。”
田晴柔并不知道阿容的真实身份，只当阿容是在崇拜英雄，以及为凉州人在拜谢，凌霜也无意拆穿，阿容不想说的事，她也不会提起。
吴王烨故意说漏了荣嘉炎的消息，凌霜也有了准备，一封信传回上京城的明有余手上，明有余再下令，淮水关的守将便收到了消息。
期间，凌霜几次派人潜入凉州城都没有结果，凉州城里，不能出不能进的，运送食物的都是牧州自己人，实在是找不到一点的漏洞，凌霜表面不显，心中也是焦急的。
急的狠了，凌霜又一次吐了血，这可把田晴柔吓坏了，因为凌霜对外宣称的是自己怀孕生子，所以朝政交由皇夫明有余代为处理，所以田晴柔根本不知道凌霜生病了，这次眼睁睁看着她吐血，不可谓不惊异。
祁晋反应快，随身带着药，从药瓶中倒出一颗给凌霜服下，又倒了水给她漱口。
田晴柔声音都有丝不稳，“女皇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
凌霜漱了口，“没什么大碍，小病而已。”
“您不要骗我了，就算我不会医书，但也是有常识的，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小病，女皇，您是信不过晴柔吗？”田晴柔道。
凌霜道，“并非是信不过你，而且朕的身体…也就是这样拖着了，说多了，也只是多叫人担心罢了，皇子还小，朕的病不可传出去，于社稷不利。”
田晴柔道，“晴柔知道的，断不会说出去的，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凌霜道，“朕的身体经过巫医的调养，已经大好了，这次朕还带了医女，你不必忧心，这位是林神医的传人，祁晋。”
其实田晴柔一早就看出了祁晋女子身份，见凌霜挑明了，也不吃惊，祁晋一直穿男装，她也当不知道好了。
这次出门，巫医调配了药方，这是他新配的药丸，药丸里有助眠的成分，所以凌霜吃完药没多久就困了。
祁晋服侍凌霜歇息下来，和田晴柔一起出了房间。
田晴柔道，“祁晋姑娘，女皇说的含糊，但我心中实在不安，你实话告诉我，女皇的病可能治好？”
虽然女皇信任田晴柔，但祁晋也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的，便老实道，“回群主，女皇的病可以治好，只是…”
田晴柔又道，“你看你面露难色，我也不逼问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祁晋看了看田晴柔真诚的眼神，想起了什么，她从怀中掏出她的小册子，小册子上几记录了凌霜每次用的药。
祁晋从前面一直翻到最后面，指着上面画着的一种药材，“群主，您可曾见过这个？”
田晴柔道，“这是女皇要用的药吗？我没见过…等等。”
田晴柔多看了一眼。
那册子上的药材十分诡异，长着叶子，看起来像草，顶上结出的不知道是花还是果实的东西，看起来却像一张人脸，人脸有些扭曲，像人故意在挤眉弄眼做鬼脸。
祁晋听到田晴柔说没见过，失望的正准备收回册子，册子却被田晴柔一把抢了过去。
祁晋：“群主？”
田晴柔道，“祁晋姑娘，这册子上画的，我好像见到过。”
祁晋惊喜道，“真的吗？郡主在哪里见到过？可以带我去找吗？”
田晴柔苦苦思索了一下，皱着她秀气的眉，“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你让我想想...”
祁晋不敢打扰田晴柔思索，但又忍不住的激动，“说实话，要治女皇的病，需要很多种药材，甚至有些药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们是一路找药一路治病，这才从夏日拖到了秋天，皇夫已经尽力去帮女皇找了，那些侍卫们听从吩咐，大半都不在宫里，只为给女皇找药，可是这一味‘人面’却始终也找不到。”
祁晋道，“郡主，你再想想，它的长相很奇特，像一张痛苦的人脸...”
田晴柔捏着册子来来回回的看，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
田晴柔把册子还给祁晋，“我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图案了！祁晋姑娘，你跟我来。”
田晴柔带着祁晋，沿着鲁州王宫的宫墙一直往里走，七弯八绕的，绕的祁晋眼花。
不知道走了多久，绕过一小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所极大的院子，院子的外墙被火焰灼烧过，呈现出灰黑色剥落的墙面。
她们在院子前停下脚步，祁晋抬头看见了院子上面的门匾——松涛别院。
祁晋问道，“这里是...？”
田晴柔甜美的声线里似有无尽的哀伤，“这里是我大哥曾经住过的地方——松涛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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