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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在电话中听到夏建问自己有什么事,“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找你有点事”,上官文回答;夏建停了一会儿,说:“中午可以,有什么话在电话中说不行吗”;“电话中说不清楚,中午景阳冈酒馆,三碗不过岗,不见不散,哈哈”,上官文说完撂下了电话。
看到路仁有点疑惑的看着自己,上官文笑着说:“路警长,我大舅哥田旅长的一个朋友,想发点煤炭,新京内务部的批文只有一千多吨,太少了,合不上本钱,找到我帮帮忙,夏建不是在火车站警察所吗,找他想想办法”,像这样在铁路运输上做点手脚,多发一些煤炭的事在冰城已经是司空见怪,习以为常,行话是“虚置批文”,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上官文为了显得心胸坦荡,就向路仁和盘托出。
路仁摇了摇头,说:“反正煤炭的缉查归你负责,我就当没听见,不过,也要小心点,让日本人知道了面子上过不去”。
在景阳冈酒馆的一个雅间里,夏建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一大海碗小鸡炖蘑菇,一大海碗猪肉炖粉条子,一瓶二锅头,急切的脱下了警服,挂在座椅的靠背上,夹起一块厚厚的猪肉放进嘴里说:“真香,上官,什么事,这么急,我衣服都没换,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上官文给夏建到了一杯酒,说:“不忙,先干一杯二锅头,我看你忙的够呛,干一个”,上官文端起酒杯和夏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说:“夏哥,田旅长田季民你还记得吗”;夏建想了想,回答:“知道,田季民是田豪的大儿子,田秀凤的大哥,也算是你的大舅哥,怎么,他有什么事吗”。
上官文看了看雅间门口,门口没有人,夏天天气炎热,雅间的门都大开着,伙计们都离得很远,怕打扰客人用餐,低声说:“田旅长有个朋友,从北平来的商人李玉浩,准备发运几车皮煤炭,可是新京内务部的批文只有一千六百吨,太少了,本钱合不上,他们找到我,我只能找你了,找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多装点”。
夏建点点头,回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弟兄没说的”,夏建又坏笑了一下:“不过,据我所知,你好像对这门亲事不太上心,心里还想着你前妻,这回对田季民的事怎么这么热心”。
上官文笑着说:“夏哥,你爱八卦的毛病一点没改,是这样,我父亲去美国之前,留下一批木材,一直存在货站里,这次有这个机会,我想通过李玉浩卖到关内去,关内木材抢手,能卖个好价钱,所以说帮他就是帮我自己,我想这次怎么也得让李玉浩装到三千吨,有办法吗”。
夏建神秘的笑了笑,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圆柱形的小铁块,小铁块的黑黝黝,“上官,你猜这是什么”;上官文接过小铁块,在手里颠了颠,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铁块吗,看不出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哈哈,看不出来吧”,夏建得意的说:“上官,亏你还是搞经济稽查的,这是一块吸铁石,在煤炭检斤的时候,我把他放在秤砣底下,我想让秤杆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你们的煤炭尽管可劲装吧,糊弄洋鬼子吗,只要有车皮就行”。
上官文恍然大悟,真是各有各的道,没想到夏建过去没几天,就成了一个老手,办事如此熟练,他把吸铁石还给夏建,摇着头说:“真有你的,没想到你已经成了一个老油条了,哈哈,你看什么时候发运合适”。
夏建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回答:“最好明天下午,上午负责煤炭检斤崩秤附近有一个日本人,这家伙挺讨厌的,下午他就回去了,后天要来几个大人物,听说是从东京来,从后天早上开始,车站就戒严了,在想进出就困难了”。
大人物,从东京来,车站戒严,夏建不经意的几句话,引起了上官文的警觉,他立刻和日本皇家军事访问团要来冰城的事联系在一起,心里有些激动,表面上却很平静,点着了一直哈德门香烟,问:“大人物,从东京来,车站还要戒严,是什么人物这么大排场,我怎么没听说啊,后天就来吗”。
夏建摇了摇头回答:“你是搞经济稽查的,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了,特务科行动队早就开始准备了,听说是什么皇家慰问团,河野将军和北岛机关长都要到火车站迎接,具体是哪一天到,我不清楚,反正从后天早上开始,火车站就戒严了,所以发运煤炭的事要抓紧,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天”。
上官文心里激动,心想夏建真是自己的福星,上次能够击毙顺利谭雨,就是靠着夏建不经意间透漏的情报,这回又透漏了日本皇家军事访问团要来冰城的时间,“夏哥,就定在明天下午,我以警署经济督察的身份,也会去现场协助你,保证万无一失,明天下午,不见不散”,上官文有些兴奋的说。
晚上,在李岚的住处,上官文向李岚汇报了日本皇家军事访问团要来冰城的消息,为了消除李岚的疑虑,并说明了消息的来源,请夏建帮忙发运煤炭的事,李岚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端着一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只是盯着上官文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上官文心里有点发蒙,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自从接到进一步打入军统内部的命令,他就一直在做努力,防止引起李岚的怀疑,看到李岚的样子,上官文有些奇怪的问:“李姐,我这么做有问题吗,我找夏建只是为了发运煤炭的事,他根本不会想到我也在探听日本皇家军事访问团的消息”。
把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这在李岚是少有的事,李岚语气生硬的说:“上官文,你年纪不大,心里的花花肠子不少,一边和我在床上缠缠绵绵,一边又和田秀凤鸿雁传书,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踩两只船,花花公子的生活,不要太快活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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