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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留下痕迹,上官文要求李振和赶着马车没有直接回塔城,而是在附近兜了几圈,转了又几个小时,看看天色已晚,黄昏时分,他们才赶着马车缓缓的进了塔城,塔城人口不多,只有一条街,但这条街很长,有四五里长,南北走向,蜿蜒着延伸到连绵的群山脚下。
临到塔城街口,李梅说:“阿文,你的身份特殊,我们不能还一起进镇,你现在就下车,先回家看看,晚上我去找你”;上官文觉得李梅说得有理,自己这次回塔城虽然得到了欧阳楠的批准,但是也不保证塔城没有日本人的密探,如果看到自己和陌生人在一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点点头,提着皮箱下了马场。
看着李梅和李振和赶着马车缓缓的进了塔城镇,渐渐的走远了,上官文才提着皮箱走进了塔城,塔城街道上青砖铺路,街道两侧茅草房和砖瓦房相间,街上行人很少,上官文家在这条街的最北面,处于山脚下,有前后两栋房屋都建在山坡上,砖瓦房结构,青砖红瓦,比镇里其他人家的房子高出很多,也很漂亮,远远就能看见,很醒目。
上官文提着皮箱,一边走,一边观看街道两侧的景色,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回来了,上官文觉得塔城变化不大,古朴宁静,和自己少年记忆一模一样,上官文家围墙是木栅栏,大门也是木栅栏的,院子里栽了几颗果树还有一石磨碾子,上官文心想家里多年没有人住了,房子会不会漏雨,果树长得怎么样了,父亲上官栋从美国来信,每次都要问问他塔城老家的情况,思乡心切。
快到家了,上官文习惯的向家的院子里望了望,心里有些激动,忽然他发现家里房子烟囱冒着缕缕炊烟,炊烟袅袅,升上高高的天际,久久不愿散去。上官文心里纳闷,家里有人做饭,是谁住在自己家里,还在做饭,急忙加快了脚步。
上官文家是前后两栋房子,前面一栋房子是他和冷红菊的房间,后面一栋房子是佣人的住处和仓储间,上官文和冷红菊的房间是塔城传统的住宅,中间是厨房、灶台,两面的房间是卧室和客厅,上官文疾步来到自己的住房门前,推开房门,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灶台前做饭,房间了弥漫着诱人的香味,灶台的锅里似乎炖着母鸡,灶台里火势正旺,“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这个女人体态轻盈风韵,披着碎花格布外衣,黑黑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女人听见有人进来了,站起来,转过身来望着上官文,女人面目姣好,皮肤白皙,大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望着上官文,两个人痴痴对望了一会儿,几乎同时脱口喊道:“红姐,阿文”。战火纷飞,乱世夫妻重逢,上官文和冷红菊都像做梦一样,恍如隔世。
山坡上满满的松树,一排排,一行行,苍翠郁郁,高入云天,高高的松树之上结满了松塔,爬树是上官文的拿手好戏,他挽起了衬衫的袖子,“蹭,蹭”,瞬间就爬到了松树树梢上,骄傲的向树下挥了挥手,松树底下,冷红菊抱着囝囝,也向松树上的上官文挥了挥手,似乎还喊着什么。
上官文顺手摘下了几个大大的松塔,扔在冷红菊脚下,他正要再摘几个大松塔,突然狂风大作,“呜,呜——”。吹得高高的松树枝摇曳不定,上官文觉得冷风冬冬,自己就像一个波涛汹涌大海中的一个小船,起伏跌宕,他赶紧死死的抓住了树枝。
身体稍微稳定了一些,上官文心中惦记着冷红菊和囝囝,回身一看,心中大惊,冷红菊和囝囝不见了,不知被狂风吹到哪里去了,上官文心里着急,大喊道:“红姐,囝囝,红姐,囝囝”,脚下一滑,从高高的树枝上摔了下来,“啊——”。
噩梦醒来是黎明,上官文猛然坐了起来,似乎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咚,咚——”,额头上冷汗直冒,冷红菊和囝囝向他的命一样重要,不对,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摸了摸身下,不是树枝草丛,是松软的被褥,向傍边看了看,囝囝在悠车中睡意正浓,胖胖的笑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上官文又摸了摸身边,冷红菊不在,已经起床了,看看窗外,天色大亮,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小鸟“叽叽喳喳”在歌唱。
原来自己作了一个噩梦,上官文想起来了,自己回到塔城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的日子简直是太奢侈了,自己乐不思蜀,就想这么一直待下去,每天冷红菊,李梅和李梅母亲,轮班给自己做好吃的,让上官文享受和囝囝同样的待遇,把上官文当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男孩子,简直被宠上了天。
上官文向冷红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现在处境困难,既要防备日本人,还要处处提防军统的监视,一心多用,已经引起了欧阳楠的怀疑,现在就想留下来,加入抗联组织,他还骄傲的向冷红菊讲述了自己如何远距离狙杀了奉天商人谭雨,三枪击毙三个日本兵,觉得自己在抗联队伍中能够发挥神枪手的特长,还可以给抗联队伍当射击教官,如果攻打巴彦镇,自己愿意打头阵。
没想到受到了冷红菊的严厉批评,要求上官文必须坚持下去,服从组织安排,他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冷红菊这次能上官文见面组织上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组织上为了能够让上官文继续潜伏下去,,已经动用了很多关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求上官文不但要潜伏在警署,赢得日本人的信任,还要潜伏在军统内部,等待上级的命令,做长期潜伏的准备。
冷红菊自从作了母亲,性格变化很大,原来总是醋意浓浓,对上官文和其他女人接触耿耿于怀,对李梅都处处提防着,现在醋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上官文疼爱有加,对上官文与李岚的关系不闻不问,非常信任上官文,这样让上官文心里很内疚,几次想把自己和李岚的关系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伤害冷红菊,自己只有继续潜伏下去,服从组织安排,才能对得起冷红菊的信任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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