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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过程。
也是，自我放弃的决定。
无所谓了。
王君平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躲过这一劫。
谁能料到天子携带着文武百官竟在这里等着自己。
而谁能料到，一个破落户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权倾朝野的将军。
王君平心中一叹，自己这一生活到七十，早就够本了。
享受过太多，得到过太多。
只是，苦了儿孙。
但眼下，哪里还能顾及道。
“好你个王君平，早听说你仗着天高王远不把朝廷当回事，现在在天子面前都敢这样！”宋公的怒火被勾了起来。
在多数王公大臣闭嘴后，他依然叫骂的凶狠。
为什么。
他一直谨小慎微，从来不敢出什么差错。
所以，王君平说的原罪，跟他没关系。
老子清澈如水，看你老小子怎么说。
那王君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宋公啊宋公，你真以为你就安全了么？”
“你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自己的出身，你始终是殷商遗毒。迟早有一天，商如果不在了，你还是会被大周抛弃的。”王君平不留颜面的道。
宋公面色一紧，立刻回驳道：“狗屁！我宋氏一脉在大周已经三千年有余。”
“漫长的岁月，可以改变一切。”
“我与殷商的血脉，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体内流淌的血液，是大周的血液！”
三千年，多么长的一段时间。
就算曾经是殷商血脉，这么多年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尽管，宋公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
“说得好。”这时候，周天子淡淡的开口，“我相信宋公虔诚，再者说，这么多年过去，宋氏一族流淌的殷商血液早就没了，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是正经的周人！”
周天子斩钉截铁的站在了宋公一面。
这让宋公不禁眼里起雾。
多少年来，这还是历任周天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
从出生开始，家里人就不停的在耳边絮叨着。
“小家伙呀，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周人。”
“如果有人说你是殷商后代，你一定不要承认哦，就算拿命去跟人反驳都行，总之不能辱没了宋家的名声。”
再到大一点，身边的都是王公大臣的孩子。
他们总是用自己殷商后人的身份嘲讽。
所有人都站在一块，把他孤立。
别看他也是国公后人，甚至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人家依然看不起自己。
血脉，是周人无比看重的。
只要跟殷商王族有半点关系，都会被拿来嘲笑。
他总是据理力争，为此打的头破血流。
回到家，家里人只要知道他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周人身份，则不会责备。
每一个宋氏族人最渴望的，就是被承认。
“各位大臣，你们都要记住，宋氏跟殷商毫无关系，他们就是正正经经的周人！”周天子再次发话。
众臣附和。
一下子，宋公整颗心都被征服。
当即不顾一切的磕头。
“我宋氏一族，日后定当用生命捍卫大周荣耀。以我为首，此誓言万世不灭！”
后来，这个承诺得到了兑现。
在那个凄寒的午后，在那个温暖的阳光也暖和不了人的那一天。
在那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地方，在那个一地尸体之中。
宋公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姜炎的怀里。
他用自己的和族人的生命，兑现了这一刻的承诺。
……
“好了好了，宋公你起来吧。”周天子干咳一声，“现在在处理王君平的事。”
“不用你们处理了，别跟我装什么仁君忠臣，老子从来不信这些。”
王君平摆明了撕破脸，越发的狂傲起来。
莫说屏幕前的周天子和群臣，饶是姜炎的镇定，也不禁蹙眉冷觑一眼。
王君平两眼一眯，阴沉的巴望着他道：“你也别猖狂，年纪轻轻的达到这个地位，你真觉得自己是幸运吗？”
“王君平！你过了！”
龙二怒极，当即攥拳，就要打死这老小子。
却被姜炎伸手拦住。
姜炎低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王君平仰头长笑：“哈哈哈，我说什么你还不懂吗？”
“别看现在那帮家伙对你毕恭毕敬的，那是因为你现在风头正盛。但你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而这，也是在朝之臣人所共知的事实。
是啊！
还能风光到几时。
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为四星将，武将之首。
此外，还得到天子恩宠，加九锡，假节钺。
早已经达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
若是再立战功，该赏他什么？
他的头上，只剩下天子之位。
总不能让天子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吧。
只是这些话，平时没有人敢拿上台面。
唯有，在背地里、私下说。
王君平反正已经放弃了，不再有什么避讳。
“历史上那些有这些恩宠的，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留下了叛逆的罪名，最后下场惨烈。”
“历史这东西，谁都知道掌握在史官笔下。而你姜炎，比他们都年轻，最后的结果必然比他们更惨。”
“你！你！”龙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就连蒋飞雪也不禁美眸微蹙，恨不得违背姜炎的命令杀了这老东西。
当着天子和众臣的面说这番话。
摆明了是要挑拨离间。
虽然，这本就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蒋飞雪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姜炎，暗中担心会变成事实。
却看到姜炎忽然泛起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自信、从容。
另一边，周天子则是冷漠的驳斥道：“你放心，不会有那天的出现。”
王君平笑了，摇了摇头。
“你还年轻，你还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任何一种威胁到王权的存在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我，只是一个吹牛的沥江王，在这一片逞威风而已。”
“我都如此，何况威名赫赫的姜帅呢。”
群臣沉默，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说。
此时，最好的选择无他。
就是闭嘴。
天子闻言，思忖了一下，饶有兴致的望着姜炎：“姜帅，你说会有这一天出现吗？”
“随你。”姜炎的回答十分冷静。
周天子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我相信姜帅忠心可昭日月！”
虽然，周天子表达了对姜炎的放心。
但，众臣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并不相信。
而那王君平，真的疯了。
片刻之后，各种情绪爆发的他，像傻子一样的仰头长笑不止。
姜炎目光闪动，摇了摇头。
周天子见状，开口问道：“姜帅，你说此人该如何处置？”
如果换做他人，在王君平这根搅屎棍说了一通惊天言论后，应该明哲保身。
可他是姜炎，不是别人。
自然而然的结果话口，淡淡的道：“我自己处置。”
周天子笑道：“你啊你啊，我还以为你会学乖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真性情。也罢，就交给你处理吧，这些日我好好考虑人选接替沥江省，整个沥江省的官员看来都得换一批了。”
沥江省如今的局面，不太好收拾。
周天子感到无比惆怅，胖脸似乎都瞬间消瘦了几分。
姜炎却说：“不用，我已经有人选了，交给我吧。”
这话一出，群臣愕然。
这姜帅，也太不把刚才的话当回事了吧。
难不成，他真的有谋逆的心思，已经不把天子当天子了吗？
朝堂之上，敢于如此，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可姜炎却浑然不顾，像个愣头青一样的无所顾忌。
殊不知，他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这番坦然才是他蒙受天恩而立于安全之地的屏障。
周天子笑了笑，“也罢，就交给姜帅处置吧，毕竟也是他的家乡。”
随着天子的一声定论，话语间，沥江省的天，变了。
就在这一刻，王君平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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