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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光祖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几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全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侧耳细听。
“擦擦。”
“擦擦，擦擦。”
“……”
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声音听着有些急促，好像是有人前脚掌着地在一路小跑一样。
不过，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产生了回音，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交织叠加在一起，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擦擦。”
“擦擦，擦擦。”
“……”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恐怖的气息不知不觉就如野草一样，在每个人心里疯长。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被李苟盼打伤的家伙。
对方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而且人鬼莫辩，刚才我们就差点着了他的道，所以必须格外小心。
贺光祖当机立断道:“快躲进耳室里面，见机行事。”
当下，我们就纷纷移步到存放兵器的耳室里面。
功夫不大，不远处隐隐约约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捂着肚子，摇摇晃晃，就跟屎憋到屁眼子着急找茅房一样。
李苟盼眼露凶光，把手枪举过头顶，然后手臂缓缓下落，三点一线，做瞄准动作，准备将对方一枪爆头。
“等等！”
我压低声音，从嗓子眼里蹦出两个字。
他们都不说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好像是阿福。”
闻言，几人都看向那个人影。
在我们丢下的火折子微弱亮光的映照之下，对方的侧脸若隐若现。
“还真是这个贱骨头。”
李苟盼收起手枪说道。
“阿福，我们在这里。”
我吹亮了一个火折子，冲阿福晃了两下。
“救我。”
“我不想死。”
“救救我。”
阿福冲我们走了过来，没走几步就身子一抖，倒在了地上。
我心头一凉，喊了一声:“阿福。”
言毕，我跑了过去。
阿福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快，搭把手，把他翻过来。”
我和贺光祖合力将阿福翻了过来，定睛一看，顿时就被吓了半死，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呕！”
贺静纯直接没忍住，一转身“叽里呱啦”的吐了起来。
阿福的肚子被剖开，五脏流了出来，红的，白的，黄的混合在一起，滴里嘟噜的铺了一地。
“救救我。”
“求求你们了。”
阿福一脸惊慌，痛苦的说道。
李苟盼缓缓走来，撇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阿福，摇了摇头。
“要不我给你来个痛快，也省的你活遭罪了。”
李苟盼说的很轻松，其冷漠无情让人瞠目结舌。
“没救了。”
贺光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天阳，救救我，我不想死。”
阿福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伸出手，在半空停留许久，有种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的感觉。
最后，阿福自己抓起自己的肠子往肚子里胡乱填塞，塞进去又流出来，流出来再塞进去。
终于，阿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动不动了。
他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肠子。
他塞进去的五脏还在往外流淌。
他的眼睛还瞪得奇大无比。
他还有太多不舍。
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苟盼用手枪瞄准阿福的尸体，嘴里“啪”了一声，然后走开了。
贺光祖转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作为一名棺匠，让他体面点走吧。”
“死者为大，你收敛一下子，我们在前面等你。”
言毕，他便带着贺静纯也走开了。
说实话，我也见过不少死人，可是没见过死的这么惨的。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我深呼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就准备给阿福收敛。
可我的手刚刚抓到阿福的内脏，就像抓到了一块香皂一样，内脏“滋溜”一下子滑落了。
我被吓得汗毛倒竖，一颗心突突直跳。
“阿，阿福，你，你安心走吧，我一定，一定把你收拾的妥妥当当。”
我突然想起镇子上的何老倔驴年关杀年猪时的情景，决定依葫芦画瓢来处理就行了。
思想这么一转变，我心里的抵触情绪立刻就消散了不少。
蹲下身子把阿福的五脏六腑一股脑全塞进了他的肚子里，也不管位置对不对，就那么跟烧炕一样塞了进去。然后又到耳室里拿了一件官兵穿的衣服给阿福穿上，捆的结结实实的。
擦去阿福脸上的血迹之后，我又往他手里握了一把铁片寒刀。
“阿福，到了那边别再唯唯诺诺的了。”
“遇到李苟盼这样的货色直接用刀砍。”
“行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
收敛言毕以后，我走到贺光祖他们身边。
“师傅，好了。”
贺光祖看了一眼阿福的尸体，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西方极乐，有去无回，阿福兄弟，一路走好。”
前面出现了一条甬道，就是阿福刚才跑过来的那条。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每个人都知道前方万分凶险，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贺光祖看了看我们几个，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却没有开口。
到了这个地步，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死亡一直如影随形，随时都有可能来临。
是生是死，也只能交给老天爷来定夺了。
这条甬道不长，直接连通中室，我们很快就看到了中室的石门。
但同时也看到石门前站着一个人，虽然视线不好，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但我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那个怪人。
这是因为强烈的精神刺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对方也发现了我们，身形一抖，甬道里阴风骤起，破空之声随即响破耳际。
我看见一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冲我们飞了过来。
那黑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有一道微弱的寒光闪了一下。
“快闪开，危险！”
我大喊了一声，抱着贺静纯侧身躲避。
贺光祖年纪大，反应慢，躲闪不及，被飞来的东西蹭了一下，立刻就痛苦的“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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