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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足勇气，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反正老子不在瑞峰干了，交朋友的权利还是有的。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说实话的感觉真好。
赵漫生怔怔的看着我，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抬起微微颤抖的的手捂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挪开，看的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泪水还是充满了眼眶，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下来。
眼前的赵漫生如此克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几度落泪。一瞬间让我心酸不已，或许走这条路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哽咽着说了一句
“寒煜，谢谢你。”
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向西溪花间走去。
清瘦，倔强，落寞而萧瑟的背影...
夜幕降临，我和夜色同时回到了安静而简陋的小屋，正犹豫着今晚要不要听这段录音。手机突然在黑暗中亮起来了，是我妈打过来的:
“寒煜，最近工作忙吗，别只顾着工作，要按时吃饭啊。”
“嗯，还好。”
“跟那姑娘怎么样啊，过几天你过生日能带那姑娘回家一趟吗，我和你爸年纪大了，想早点看到你成个家。”
过两天我生日？没想过这事。哪个姑娘，段一柠？我爸？我六岁的时候他就死了。
“嗯，我知道了。到时候看吧，工作上可能排不开，只能晚点再回去看您。”
我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挂了电话，我也没再打过去。
当一个成年人事事都失去了对人分享的欲望，大概是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他可以依赖的人。
挂完电话，我用微信给我妈转了一万块钱，让她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那个人被我妈接回来后，我妈有意无意跟我说起，他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往医院送不少钱。我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多则几万，少则几千。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尽力了。
窗外万家灯火，在不开灯的房间里，我拿出了奶奶交给我录音笔。
这是一支黑色全英文按键的录音笔，关键的两个圆形按键rec和stop都用两个小纸条贴上了，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分别用中文写着录制和停止。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我眼前似乎看到了这一幕:一个用心教，一个努力学。至于小丫头是怎么学会的，我猜可能是数码店的老板教的。
我突然感觉到了压力，我无法猜测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但一定是非比寻常。我的大拇指在播放键上停留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按下去了，一旦按下去之后，我无法预测会不会给我的命运带来变化，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
打开电脑，进入招聘界面，刷新了页面之后，降低了自己的期许，又投了几份简历。
两天后的早晨，城中村的一个肠粉店里，正在吃早餐的我手机响了，是一个020开头的固定电话，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寒煜先生吗？”
“你好，我是。”
“我是豪兴公司的hr，这边看到您投的简历，觉得您非常符合我们公司对设计总监这个职位的要求，想邀请您今天过来面试，请问您那边有时间吗？”
“有时间。”
“好的，那就上午10点吧，一会我把公司地址发您邮箱，请注意查收。”
挂了电话，心里一阵兴奋。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了，现在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还会堵车。
赶紧上楼换了正装，吹了吹头发。打开邮箱记下地址，拿上证件和简历的袋子放进背包里。
边走边用手机百度，这是一家香港的贸易公司，离我住的地方要转两趟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应该充裕。
上了公交车，果然没有座位。我一只手拉着吊环，另一只手继续用手机查这家公司的相关资料，他们的客户群体是欧美一些国家，也是以女鞋，时装鞋为主。
这跟之前瑞峰的经营模式大致相似，只是有没瑞峰资格老，而且是规模要小很多。看到这些数据，我立刻胸有成竹，拿下应该没问题。
倒了一趟车以后，终于有了座位。刚坐下来没多久有陆续接到了两个面试电话，不由得让我心情大好，信心大增。
九点半的时候到了豪兴公司，前台小妹妹很客气的把我带到了接待室。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先坐一下，一会人事经理来给我面试。接待室里就我一个人，看来这个职位没什么人跟我竞争，这样一来把握更大了。
不到五分钟，进来了一位三十出头身着正装，气质出众的女人，目测应该就是人事经理了。
我对她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对方也很礼貌的回应了我。
“寒煜先生，你好。可以麻烦你把证件和简历给我看一下吗？”
我拿出身份证，毕业证，还有一些设计获奖证书，礼貌的递了过去。
人事经理看了看我的证件，又很认真的看了我的简历，开始不自觉的频频点头。
嗯...有戏！
后来又问了我几个设计方面的专业问题，我都是从容不迫，应对如流。而且我发现在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人事经理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我，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果然我被当场告知:
“寒先生，恭喜你通过初试。请你随我到总经理办公室，老板会给你亲自面试，你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带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人事经理走过去把我的资料交给他，俯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对我微笑点了点头。我虽然听不到，但感觉应该是对我的赞赏。
“你之前是在瑞峰做设计总监的？”
老板就是老板，上来就是单刀直入，直中要害。
我回答了一个“嗯”，就没再说话。这个时候还是少说为好。
他皱着眉头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简历，似乎在做一个权衡，好一会才抬头:
“寒先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我就不跟你说什么先回去等通知之类的话了，只能说很遗憾不能和你共事了，祝你好运。”
说完起身向我伸出了右手，虽然这种状况不是没有预料到，但当真正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懵了，心里有种巨大的失落感。过了几秒，我机械般的伸出右手，算是对他的直白的一个回应。
失魂落魄的出了豪兴的大楼，我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缓了一会。很快又打起精神，下午还有两家面试。我就不信没人要我，一家不行就两家，两家不行就十家，十家不行，我再换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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