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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吗？”
“额......我只是觉得他的方法会不会有点太激进了些......”
“这样的话，对学生们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自尊心和自信心？呵......”
站在教学楼走廊里双手负于身后的老人，始终未将目光从陆泽和三班众学生们身上移开半分。
将站在自己身侧的高二级主任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后，面容极为严肃的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总觉得，所有的学生都要用相同的方法，不能尝试，不敢尝试，也不该尝试！”
“你们一直固守着自己所谓的教学规则，不愿创新，不愿突破，甚至不愿意......看看别人在做什么!”
“就比如刚刚......”
斜着眼瞥了一下级主任后，老校长微微叹了口气。
“你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个老师好像不一样，而是......这方法貌似有问题。”
“但恰恰，你这个想法，才有问题！”
淡然的声音，听来像是聊天一般从容。
但陷入久长沉默中的级主任，脸色却早都变得通红。
给老人当下属接近十年的时间，他太熟悉他的性格脾气了。
刚刚老人说这番话时的态度和语气，已然彰显了对他的不满！
没有刻意遮掩的......深深的不满！
所以，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低着头听。
“高二三班是个什么班，你从来都知道！”
“所有的学生，都失去了对学习、校园，甚至......灿烂人生的信心！”
“被这个学校里从上到下的全部老师、同学看轻、看低，奚落嘲讽！”
“他们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再和你们这些自诩清醒的老师同学有任何的接触沟通！”
“他们开始惹是生非、肆意妄为、不管不顾！”
“你们觉得这很可恶，甚至......很可恨！”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如同磐石般清晰又厚重的声音，就这样在安静的廊檐下出现了。
神色隐隐带了一些悲戚的老校长，望着陆泽沉默孤寂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他们都是孩子，都有着很好的天性和很善良的内心。之所以会变成你们眼里的异类，不过是......无人引导！”
“旭升，你算是我的门生弟子，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王老，您说就好......确实是我的方法有问题。”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如何好好的去引导这一班几十个学生，只想用一个一个老师把他们熬过去，熬到高三毕业，熬到你解脱，你说对吗？”
“王老......我.......”
“别不承认！”
老人笑着将手中的一串菩提转动了几下。
“你看看你从一开始给他们配的都是些什么班主任？”
“第一任，学校里最古板的老学究，方法和观念都陈旧到了极点，与他们碰撞之后的结果就是学生们开始不信任这个群体，而他也愤怒换班！”
“第二任，学校里最严厉最不讲道理的那位！结果呢，你也看到了，他们非但没屈服，反倒变成了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
“第三任，你开始破罐破摔了，找了一个刚刚毕业的实习小姑娘去给他们当班主任，这等于......是把人小女孩往火坑里推啊.......”
“第四任！”
陡然升高的语气里，老人将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身侧唯唯诺诺的级主任。
抬手，朝着下方的陆泽身上指了过去。
“第四任......我给他们找！”
“看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对小陆什么看法！”
“有些傲气，不按套路出牌，有些极端，甚至......在你眼里可能称之为疯狂！”
“就像你刚刚说的，这人怎么能把学生的自尊碾压成这样呢？”
“但恰恰，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现在的高二三班的！”
“他正在做的事，压根就不是你眼里所谓的疯狂折磨或者破罐破摔！”
“而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引导！”
“是其他所有老师都不愿做，也不敢做的......最正确的事！”
“不信，你看！”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老人和级主任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广场。
投向了那个一脸淡然，步伐平稳朝着人群走去的年轻男老师。
看着他将所有人的心里的火，用一句轻飘飘的“你们也配”给拱起！
紧接着，又用足够昂扬决然的姿态去承担和面对！
“呵.....”
广场上！
有些不可置信的将目光投向陆泽的秦风，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想开口反驳，却被突兀在身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我承认，我们斗不过你！”
“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侮辱我们！”
“凭什么不让我们参加考试，凭什么把我们的书丢进垃圾堆？”
“你......”
“废物！”
“哈？”
徐默的话，被陆泽用两个字轻飘飘的打断。
重新点起一根烟的他，用无比戏谑的目光看了男生一眼。
“说你是个废物，你不认同？”
“当你说出那句斗不过的时候，我就当你后面说的都是放屁！”
“所以，给你起的新名字，是不是很适合你？”
“我......”
“算了老徐！”
清灵的声音，从人群中再度传出。
将挽起的头发抬手扯散的沈念芷，目光阴冷的看向陆泽，嘴角轻轻勾了勾。
“你能指望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人，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除了会用一些小聪明和偏激的手段，配合着他所谓的班主任身份压制一下我们罢了！”
“就这样吧，老徐，班长！我们以后听他的就好咯！人家可是......老师呢！”
女孩的话里，没什么攻击性。
但每一个词都透着满满的倔强和反抗。
笑着吸了一口烟的陆泽，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念芷一眼。
“啧啧啧，看看，看看！几个大男生，连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这才叫有理有据，逻辑清奇！”
“以后，都学着点！”
随意感叹了两句的陆泽，抬头朝着天幕之上望了一眼。
等到那抹一直在努力撕裂阴霾阳光最终穿破云层的那一刻，终于开口了。
“小朋友们，闹剧......该结束了！”
淡然的声音，像是一把磨砺了许久的利刃，让人听到的那瞬间，心里猛然为之一紧。
“现在，我宣布之前未说完的第三件事！”
边说着边往后退了两步的陆泽，目光平和深邃的扫过面前每一个人。
说出口的话，也如同一剑封喉般坚定又果决！
“我无意，与你们过度消耗！”
“千万记得，对高二三班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年，所以，别打扰我！”
“从一开始，我对你们就没抱什么希望。特别是早上，最后的那一丝期待，也全部被消耗一空了！”
“那就......这样吧！”
转身，抬手，朝着众人无力摆了摆的陆泽。
边往前走，边用有些疲倦的声音，开口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会过多介入你们的生活！”
“也希望......”
“你们能够，放过我！”
天地，一片寂然。
终于把云层洞穿的阳光，歪歪斜斜的倾斜下来。
覆盖在这个选择了与所有学生都背道而驰的年轻男老师身上。
看上去......
像一只哑火许久，号令不了任何人的.......
废弃发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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