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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今年自己一个人过年,在北市,没有亲人,哦,不,或许他更希望自己没有亲人,因为现在的亲人除了榨干他身上的每一分价值没有给予一丝温暖。还好,培训班的宿舍不会关闭,还有一份容身之地。
虽然培训班里有人热情邀请他去家里过年,但他很庆幸,关系再好,也可能是你以为的好。社交之所以累,是因为总是需要表现出来自己不具备的品格。而且赖英席总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林目目已经在西雅图的土地上呆了一个多月了,因为国外没有春节的说法,加上课业繁重,今年没有办法回去和好姐妹一起过年压马路了。但她想:柯耐今年除夕24点的祝福视频还是属于我的。就是这么有自信。
柯耐有些烦恼,人一旦产生隔阂,就不是一方低个头就能重新走近这么简单的。她和自己父母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两天能亲密的起来,何况妈妈还这么强势,以前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相处多了,感到压抑。
今年春节,他们在新房一起过,小叔也过来。爷爷奶奶没回来,本来是之前被禁足在隔壁市不能回来,现在是解封了之后和老伙伴参加各种夕阳红活动不想回家,今年他们要在云市度过一个难忘的春节,穿戴上民族服饰,加入少数民族的庆典当中。
“柯铭远,最近我都没有抓你学习,你预习了没有啊?”柯耐关心着便宜弟弟的成绩。
柯铭远翻个白眼,以自己的智商,这都是小问题!唯有政治历史让他有点便秘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朝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会议内容要背?
他们的爸妈和小叔一起看电视,就新闻上经济问题展开讨论。
阖家幸福的时候,小叔柯西接到云南区号的电话。一开始以为自己爸妈手机没电了,借用公用电话打过来。“您好,请问您是柯建国和冯康娟的家人么?我这里是云市第一人民医院,您的家人因为误食了野蘑菇,现在在icu抢救,麻烦您尽快过来一趟。”
柯西腿都软了,大哥大嫂原本还在聊天,看到小弟接了个电话表情都不对了,忙问:“怎么了这是?”
“哥,嫂子,爸妈吃了毒蘑菇,现在在医院抢救!”
“什么?”两人双双站起来,不是,这不是冬天么,并不是气温上升的时候啊,怎么就吃到毒蘑菇了?!
“赶紧,快看机票!”全家都没有心思看电视聊天嗑瓜子,都掏出来手机打开不同软件搜索去云市的机票。
“爸妈,没有票啊!”柯铭远刷到的班次全部售罄。
“按理说春节航班安排场次应该很多才对啊,怎么现在这么少?”柯耐不理解。
“取消了加班航空。”小叔头也不抬的回答了问题,没有多做解释。
“都不用看了,我联系了一个朋友,他有私人飞机,现在正好公司没有什么业务事情闲置可以借我们,现在申请航线,最快一个小时下来,都收拾东西,快跟我走。”柯耐爸爸柯东叫停所有人。让他们赶紧拿上重要物品赶往朋友公司,飞机到时候在顶楼停机坪上接他们。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稳稳停在云市一私人停机坪上。五人匆忙下飞机赶往医院。柯东也很着急,转身向飞行员说:“谢谢你,春节还要你飞一趟,春节快乐,这个请您一定要收下,我还有急事,赶往医院看望父母,回到兰海市请老林吃饭你一定要来啊!”老林就是借柯东私人飞机的那位老板。
飞行员点头:“您快去吧,这是我份内事,您无需感谢,红包您拿走,赶快去医院吧。”
柯东用力握了下飞行员的手,放下厚厚的红包就关上舱门向妻儿跑去。
云市第一人民医院。
“您好,我们是柯建国和冯康娟的家人,请问他们在哪里呢?”一家人赶到已经是深夜,给他们打电话的那个号码一直占线,只能去医院的服务台去询问。服务台的护士交接班的时候已经被交代过了。“他们已经从急诊icu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过了探视时间,你们明天再来吧。”
“转普通病房了?那他们还有生命危险么?”
“没有了,和他们一起送来的一共有七八个人,都是蘑菇中毒,除了一位老大娘吃的比较多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都已经送到普通病房了,明天你们去住院部大楼十八楼再问问吧。”
“好的好的,谢谢您!”知道没什么大事,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病房不给进去,只能去找个附近的酒店住一晚上,明天再来看望。
柯耐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感情深,这次出事她整个人手脚冰凉,脑子一团乱,直到刚刚护士说没有性命危险这才感觉到血液的流通。
她和妈妈一起住一个房间。妈妈看她嘴唇还是白的,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欣慰于女儿的懂事孝顺,又遗憾与母女的生疏,两人共处一室连个话题都找不出来。妈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没事,明天我们就见到他们了,你赶紧睡觉,要不然明天他们看到你精神不好也要担心你的。”
柯耐知道她说的对。强迫自己睡觉。以为一夜无眠,早上被妈妈推醒。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她梦到了小时候父母每次离开她哭着追在车子后面,爷爷奶奶又追在她的后面保护着她不摔倒。知道拦不住,就放任她追逐,只在快要受伤的时候才出手相助。
又梦到了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开家长会,最大的恶意是来自无心的嘲笑。不自知,却伤害极大。班上的同学们年年家长会都没有见过她父母,流言蜚语开始渐渐兴起。甚至有一个当时玩的很好的玩伴有一天和自己说以后不要一起上厕所上下学了。因为自己爸爸妈妈不允许她和来路不明的小孩子一起玩。
小孩子懂什么,但是他们伤人的能力却是与生俱来。柯耐本就不活泼,从那以后更加内向。
早上醒来看到妈妈的脸庞,犹如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妈妈的手,轻声喊了一句:“妈妈,你怎么不来找我……”
柯耐看到妈妈疑惑又带有一丝心疼的眼神,瞬间从梦中剥离。她放开拉着妈妈的手。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几点了?我马上起来,很快就收拾好了。”
妈妈沉默。她知道,自己女儿一定是梦到了让她心碎的事情。那时候她没有在身边保护着她。但一想到当时自己和孩子他爸的处境,真的没有办法去接她到身边。之后为什么……妈妈也说不清道不明。
“没有,我们也刚刚起,十分钟之后他们在大堂等我们。”
柯耐在洗漱间大声的回了一句:“好的,我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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