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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亦是看到了这对母子的小动作，她勾了个很浅的笑意，须臾之后却又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呢？六姑娘看着是个天真浪漫的，秦氏也是明事理，断不可能有这种事！”
杨氏越说越起劲，“哎哟我的姑奶奶，难不成您非要等到让她们得逞了不成？依妾身看，您不如先下手为强——”
沈姝撑了撑头，打断了她的话，“怎么的，大夫人这是想借刀杀人吗？按理说大房和二房之间再不睦，总归都是一家人，手背手心都是肉，我看大夫人反而是巴不得二房出事。”
杨氏索性就不装了。
她嫁入江府以来，遭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平可太多了，不是二房作怪，就是她那个婆婆江老夫人作践她。
“大姑娘自小是在府里长大的，估摸着已经见识过了不少。母亲是个偏心的，大房从来没有落到好。”
“二房仗着二爷当官，在府里作威作福，大房迫于二房的淫威，这些年一直过得艰难，实在难以翻身。若是二房能宽容些，妾身也不至于意见这么大。”
“直白点说，妾身确实想借着大姑娘的手，好好惩治二房。”
沈姝笑了笑，“难得大夫人这么诚实直接，我倒是喜欢。”
杨氏的双眸亮了亮，可还等到她一句肯定的话语，她也不敢真正喘口气。
沈姝慢悠悠地吃了口茶点，这才继续道：“这事儿她们反应极快，当下就息事宁人了，我委实也不好发作。不过既然有二姑娘帮着确认，我心里就有个底，这当中定是有人搞鬼，待我查明了再作打算。”
这番话说得委实漂亮，可杨氏并不满意。
她本以为有春姐儿亲自作证，便能把祸水引到江妙宁身上去了，谁知道跟前这位却也没那么好忽悠。
还想再说点什么，江妙春却已经对自家母亲的做法颇有微词，便寻了由头连拉带扯地把杨氏带出了金锦苑。
这对母女一走，沈姝便遣了青芽过来问话。
“院子外头可还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丫头或者婆子？”
自她回江府并且在金锦苑住下后，院子外面时不时就会有婆子或者丫鬟拿各种由头来回穿梭。
沈姝也不傻，不过是有些人盯着她这处罢了。
青芽点了点头，“奴婢看到院子外面的灌木丛里躲了个很是机灵的丫鬟，应是在监视我们这边的动静。”
沈姝挑了挑眉，“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有外面的人装模作样来搭话实则是打探二夫人过来的目的，你们就照实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或者说得夸张点也成。”
青芽亮着眸子答应了下来，把手里的事情做完之后，便挎了个食盒，拿给胡姨娘送点心的幌子出了院子。
彼时日头渐渐大了起来，青芽挑着树荫下走，即便如此，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细的汗。
她欲要抬手擦汗，一个不慎，挎在臂弯里的食盒就要脱落，亏得后面有人帮着扶了一把，才不至于给摔在了地上。
“吓死我了。”
青芽拿手抚着胸口，回头再看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个面生的丫鬟，她连声道谢。
“多谢你帮扶了一把，否则食盒里头的吃食准是要摔了，届时我就不好跟姑娘交代了。”
那丫鬟笑着说不客气，拿眼则是瞥了瞥食盒，“姐姐是哪个院子的？又是要给谁送的东西？”
青芽笑眯眯的，“金锦苑的，小厨房做出了几样新款式糕点，姑娘便遣我给胡姨娘送一点过去尝尝。哎哟，我就不多说了，一会糕点凉了，胡姨娘准要告状我偷懒了。”
青芽往前走，那丫鬟却也跟着她走，说是顺路。
既然顺路，二人不免又攀谈了起来。
“方才我外出办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大夫人和二姑娘从金锦苑出来了，看着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青芽神秘兮兮地跟她嘘了一声，“我家姑娘不让我们往外说，怕影响了府内的和睦。”
丫鬟即刻被青芽挑起了好奇心，又追问了一句。青芽则是摇着头，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
那丫鬟索性就挽住了她的手，“好姐姐，你说说看，我实在是好奇，这大夫人过去金锦苑，难道做了什么惹沈大姑娘不高兴的事不成？”
青芽到这会才勉为其难道：“那成，看在你方才帮了我一把的份上，我便简单跟你说一说。不过你可不要往外说，否则我家姑娘饶不了我。”
丫鬟赶忙点了点头。
青芽则是让她附耳过来。
“……你若是在府里头做事的，应该知晓大房和二房不对付，大夫人便是听说之前二夫人在我家姑娘那边吃了瘪，这才上金锦苑去了。”
“我原本以为她是过来当和事佬的，谁曾想，她过来之后就道起了二房的不是，说了不少坏话。到最后还劝我家姑娘要查清簪子为何会出现在金锦苑，说不定是二房自导自演诸如此类的。”
“还说想借我家姑娘的手惩治二房……”青芽闭上嘴，装模作样地又把声音压了压，“大夫人看着挺和善的，特别是这种时候，大房二房应该算是荣辱与共，我倒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也不知多大的仇恨。”
丫鬟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青芽也说得差不多了，又拳拳告诫道：“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事了。我是看你乖巧又帮了我一把的份上才多说的，你可得说话算话，千万不能往外传。”
丫鬟叠声保证，“自然不会的，我就当听个新奇。”
青芽很满意，这下真的挎着食盒走了。走出几步后，却发现丫鬟没跟上去，还回过头来喊她。
“你怎么不走了？不是说顺路吗？”
丫鬟干笑一声，忽地捂住了肚子，“我突然有点内急，得先去找个茅厕，就暂且不跟你同行了。”
青芽十分善解人意，“那你快去吧，我实在是着急去送点心，可等不了你了。”
二人就此别过。
青芽挎着食盒踏上不远处的亭廊，人将将拐个弯，便趴在墙角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后才偷偷伸出头去，果真见方才说肚子疼的丫鬟一路小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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