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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像是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猛然惊醒。
少年不慌不忙地垂下眸子，闪过一丝失落，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讲台。
讲台上没有光头的物理老师，没有掐着他脖子让他透不过气的周莲珠，也没有在他身旁窃窃私语的李清欢。
他身边空荡荡的，讲台上是拿着语文书的马随慧。
江野抿唇审了题之后答出来：“顶针，表达紧凑，语言连贯，突出了封建主虚伪和顽固守旧的性格。反复，描写了辛亥革命以后……”
这大概是大家听到他最长的一句话。
马随慧点点头，让他坐下，叫他注意听讲，别发呆。
一片唏嘘声。
我去，江野上课发呆了？这可以上学校大新闻了吧！？
*
江野从初中以来都是在他爸爸让他住的那栋别墅中。他爸和周莲珠离婚后，娶了另一个女人。
女人进门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和江野差不多大的小孩。
那栋别墅不是小时候被周莲珠带走的那栋。周莲珠那件事情之后，江显应就给江野换了一个住处。
江显应本来是想让江野和他一起住，但是江野没同意。
二人的关系虽谈不上降至冰点，但也说不上什么亲近。他不太喜欢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
见到江显应，他反倒很恭敬，却打不破二人之间的隔阂。
江野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后，吃了药又拿出手机查关于病情的资料，他手机里除了一些搜索和网课的软件之外，还有一个微信和电话。
电话薄上除了一个江显应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串数字号码，他没有加备注。
况且最近打电话的日期甚至还停留在四月初，而今都已五月。
微信上面除了一个微信团队，还有江显应，周莲珠。除此无他。
他第一次对这些社交软件感兴趣，也是第一次才意识到和李清欢没有联系方式。
第二天清晨，蒋娇照和许希启正在走廊上争吵，就撞见江野。
蒋娇照“?G”了一声，喊他：“江野，今天欢欢来了吗？”
江野没应，和二人擦肩而过。
蒋娇照皱眉：“你肯定就是把她惹生气了！我在微信上问她，她说不想说，但是却答应这周六和我，许希启去游乐园。你看吧，她就是不想提到你，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江野停下脚步，淡淡地看向她。
这个眼神有点冷意，许希启下意识把刚才还和他斗嘴的蒋娇照护在怀里。
江野问：“你有她联系方式？”
蒋娇照怀疑江野耳朵里只听到她在说：巴拉巴拉巴拉……我在微信上问她，巴拉巴拉……她要和我，许希启去游乐园……
合着她说了这么多，就自动过滤了？
“昂！有啊！”
江野抬眸，以命令的语气冷淡道：“给我。”
蒋娇照哼哼唧唧不想给他：“你要是把小天使惹生气了呢！我不给！”
许希启被蒋娇照逗笑了，帮着她说话，痞笑道：“就是啊学神，你要人给就给啊？”
“我给钱。”说完，他递了一张整整的一百块。
许希启：“？？？”
蒋娇照：“？？？”
见过一个联系方式卖二三十的，没见过直接给一百的。
许希启瞥了一眼：“我们又不差这点钱。”
虽然许希启和蒋娇照家中富裕，许希启也是个少爷，但奈何头上还有个老爹，每个月生活费都是有限制的。
蒋娇照也“夫唱妇随”说：“别以为可以用钱收买我！我可不会背叛我的小天使的！”
……
一分钟之后，蒋娇照拿着手中的五百块钱笑嘻嘻地给江野递了一张写好李清欢联系方式的小纸条。
我去，江野是谁啊？好豪。
江野对她“嗯”了一声：“别给她说这件事。”
“啊！？”蒋娇照疑惑地皱着眉头，但是一想起李清欢肯定还在生江野的气。
要是她给了江野，李清欢的联系方式，那么小天使一定会觉得她背叛她的。
所以她不会说。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许希启在一旁有点吃醋，将人护在身后：“还有事吗？”
“有。”江野说得很淡，一点也不像求人做事的样子，“你们要去哪个游乐场？”
许希启说：“嘉熙那个，你也要去？”
江野看了他一眼，没答话，回了一班。
许希启“切”了一声，又看向蒋娇照，酸里酸气地说：“你们小女生该不会喜欢这种清高书生吧？有什么意思……”
蒋娇照有了小五百的钱可以挥霍，才不理许希启。
许希启同时被两个人冷落：“？？？”
我好恨啊！
江野回家之后，用手机输入那一串数字，然后点进一个女生的微信主页。
上面的头像是一只小橘猫睁着大眼睛看镜头。
昵称是加油。
江野挑了一下眉，看不出来她这么努力。
加油？？？
江野又点进她的朋友圈，非好友仅见十条。
都是吐槽和搞笑的，哦，好像还有他。
第一条：“现在十一点，再看一本小说，看完就睡！……啊！？都凌晨三点了！”
第二条：“?G，他好像笑了，真不容易。”
第三条：“就不应该头脑一热，去参加运动会。”
第四条：“今天晚上看了五本短篇虐文，难道是我的虐点太高了吗？这些虐文感觉都不怎么虐啊……”
江野哼笑一声，这人无不无聊啊。
刷到最后倒数第二条看见她发了一句：啊啊啊我的天，这场舞台好帅啊！！！这个世界的帅哥好帅，徐俞，我为你打call！
附图她的爱豆。
这个世界？江野觉得她措辞奇怪又好笑。
江野好奇地点进去，图片上一个男生染着一头金发，拿着话筒对镜头笑了一下。
江野眨眨眼，她喜欢这种？
江野继续往下翻。
最后一条是：今天他说话了，他说毅力以磨平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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