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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煦向来是看心情来找人，也不喜欢提前让人通报，所以整个永寿宫除了在外面赏月的姚雪给他福了福身之外，没人知道他来了。
楚清扬看梧桐和白霞两个丫头第一次到内殿来有些束手束脚，大手一挥就放她们早早去休息了。现在宋明煦看着除了趴在桌上蒙头大睡的楚清扬之外空无一人的内殿，撩起衣摆坐到她对面，没急着叫她。
等楚清扬被系统在脑内用各种bgm狂轰滥炸之后终于悠悠转醒时，突然看到宋明煦已经等得一脸菜色，她再转头一看，月光都已经透过没关严实的窗子照进殿里了。
“慧嫔的睡眠质量真是好，让朕大开眼界。”
宋明煦幽幽地冒出来一句话，顺带指了指她的嘴角。
【宿主......口水......】
楚清扬连忙拿帕子擦干净，随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调整好表情。
“陛下此番前来想说些什么？”
“朕也话不多说，今天下午你对朕说的那番话，可是你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的，”楚清扬果断答道，“臣妾以为既然秋猎是为保民生福祉，皇室昌盛，就更不应本末倒置，凌驾于自然之上。”
【宿主此番有些冒犯了。】
“......继续。”宋明煦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楚清扬咳了几声，清清因紧张而发紧的嗓子。
“但秋猎乃是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传统，臣妾知道陛下即使想要改变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经系统提醒了一句，楚清扬斟酌着字句，生怕哪句话会触了宋明煦的霉头。
这话倒是说到宋明煦的心坎里去了。
诚然他在太子之位上蛰伏数年，刚登基就有一展雄图，把先帝敬宪皇帝留下的不正之风涤荡一番的抱负，无奈纵使他万人之上，埋藏在众多百姓心中不可动摇的意识根基狠狠点醒了他。
天子能对民间情况一览无余，但百姓则被一叶障目。昔日敬宪皇帝大兴祭祀，对神佛的崇拜乃至迷信到达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地步。
以至于即使新帝继位，明确提出了减少祭祀的要求，民间还是经常有人自发组织相关活动。
在上层的体现便是秋猎，秋猎从一开始彰显景国男儿英姿，逐渐畸变成宣告皇室威武的活动，不仅猎杀了远远超过猎场承受范围的动物，还每年都有特定的宫人提前准备好老虎或熊等猛兽让皇帝猎杀。
再刺激的活动变成每年一次的固定项目，还夹杂了不纯粹的目的，宋明煦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了手脚，想要挣扎却无计可施。
“就像你说的一样，朕就算存了天大的志向，群众的意志也不是朕一人就能轻易改变的。”
这时宋明煦竟显出些颓像，眉宇之间围绕着郁郁之气，当皇帝三年来在政事上碰的壁虽然没有把他击垮，但也狠狠挫了他的锐气。
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轻易扭转民意。
楚清扬最不忍看到的就是人被现实压垮的样子，当下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有些无措地抬眼看宋明煦。
“你继续说，朕愿意听你讲话，就是欣赏你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一手撑着额头，把脸埋在展开的手掌里。
“既然一朝一夕不能改变，那为什么不试试潜移默化？”
宋明煦透过指间的缝隙去看楚清扬，模样倒是有点可爱。
“当今百姓信奉神佛，白云寺香火不断，为何不让国师出面，找些缘由让他们打心底里愿意改变？”
“慕容清自从当了国师，除了天道谁的话都不愿听，朕手上又没有他的把柄，你......”
他突然想起什么，把捂着脸的手搁下去，有点惊讶地看着对面试图憋笑但没成功的楚清扬。
“臣妾也觉得这实在是太凑巧了，但为陛下分忧本来就是妃子们的义务嘛！”楚清扬略显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她宫里的绿酎前些时候可刚认了慕容清当义兄，不日就要嫁去容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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