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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牛车上的安老大,说道,“老大,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安老大让他老婆把他扶起来,说道,“我也没在,也不了解情况,就听乡亲们的吧!”
安以暖往前挤了挤,坦然地说道,“二伯,今天的事也怪我,我堂姐说得再不中听,我也不应该动手打她。我在这里给她赔礼道歉了!”说着恭恭敬敬给安翠翠鞠了一躬。
又说道,“不过,下次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否则,听到一次打一次!”
安老二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你还打?谁给你的胆子?你再打一下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今天这事没完,我们找地方说理去!”
安以暖又说道,“随你吧,你说找谁就找谁!不过我估计里长不会向着你说话,到了县衙,你看看我大伯和我奶奶吧,‘妄自兴讼’,那就是你的榜样!”
安老二冷哼两声,“哼,照你这么说,还没地方说理了?”
安以暖,“别的地方,像这种小事,根本就闹不到外面,村里就处理了。人家别的村有保长,有村规民约,犯到哪一条,照着处罚就行了。像我们村没保长的,人家有族长,有话事人,有了事,族长按照族规族约就处理了,也闹不大。谁像我们村?要不是我自己认了个族长,像昨天晚上的事,还不得被杜村的人欺负死!今天到了大堂,族长替我交了保证金,给我做了保人,跑前跑后帮我。我和我堂姐打架这事,我听我族长怎么说,他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呢?现在找个人做主吧!”
安老二和安仕俊都被安以暖这番话说晕了,这怎么还牵扯出认族长来了?
安老二说道,“我谁也不找,我就找我自己,我今天就要打你!”
安以暖眼眉一立,“我就不要你打,我只听我族长的!”说着站到了安仕俊身边,“族长,您给评评理!”
安仕俊有点骑虎难下了,“小暖,你找我评理,你二伯他也不服我呀!”
安以暖说道,“他服不服是他的事,我服就行,您先评,评完再让大家说说,要是大家也都认可你说的,那我们就豁出去再去一趟县衙,不就是二十大板嘛,我大伯替我奶奶挨了,没被打死,我二伯应该也不会死!”
气得安老二直哆嗦,“凭什么只打我?要打也是一块打!”
安以暖笑了笑,“二伯,你还不知道吧,我去了两趟算是门清了!要是我们俩进衙门告状,原告被告那是要都打!可我又不亲自去,我和族长去找里长,里长去找知县大人陈述情况,知县大人不会打他们的!你说是不是?”
安老二被她说晕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情况,“哼,你找里长,难道我不会找?”
安以暖又笑了,“那我就等着你去找,看里长理不理你这茬!”
安老二气哼哼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当然知道里长不会管这种破事。去了也是自找没趣!
把眼看向安仕俊,“族叔,你怎么说?”
安仕俊清了清嗓子,柳氏忙从家里端出来一碗水递给他。
安仕俊喝了一口,说道,“你们要是认可我,我就说说,不认可就算了。”
安老二点头说道,“认可认可!”
不认可又能如何?村里除了安仕俊,还真找不出谁说话更有份量的,这些年村里有什么事,都是安仕俊跑前跑后忙活的。
安仕俊这下真是服了安以暖了,这丫头太能了,三绕两绕把安老二绕进来了!
然后他就说这就是孩子们打架的小事,以前也不是没打过,这次也没把谁打坏,不如就这么算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安以暖和安老二几乎同时说道。
看热闹的都不明白了,这个小暖,你二伯说这话也就算了,毕竟他的孩子吃了亏,怎么你也这么说?
安仕俊也不明白,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安老二说,“得让我家孩子打回来!”
安以暖道,“这次的事怎么着都好说,我是觉得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发生,总不能每次都麻烦族长吧?不如趁着这机会,把我们村的村规民约也定下来,以后再出了问题,照着处罚就行了。大家说怎么样?”
看热闹的村民听她这么一说,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从该不该立,到怎么立,哪些情况该立,哪些情况不该立,讨论得越来越热烈。
看得安仕俊直发呆!老天爷,这个丫头难道真不是凡人?怎么三言两语就鼓动大家定规矩了?
安以暖趁机把人们都请到了屋里,她家现在可是全村最大的房间了!
安老婆子和安老二一家看大家都进去了,互相看了看。安老二问道,“娘,咱们进去不?”
安家二娘不等她婆婆说话,抢先说道,“进去!为什么不进去?你没看见刚才呀,他们都成了一伙的了,没有一个人向着咱们家说话。都怪上次,村里要用这块破荒地,咱家非得分出来,看吧,咱们都成了外人了!”
她不敢埋怨她婆婆和她男人,只能这样同仇敌忾了!
安老婆子本来还想骂她,但想想这会儿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只好说,“就是,我们进去!”
派了安小宝回去叫安老五,几人臊眉耷眼地跟了进去。
人们从禁止骂街打架开始,说到尊老爱幼,还以安老婆子为反面典型,说她们家没规矩,弟弟竟然不叫哥,跟外人一样叫“老大”、“老二”。
这要是放在以往,安老婆子早就跳起来骂街了,可今天她胆怯了,一句话也没敢反驳,她觉得,她要是说一句不中听的,人们不把她吃了,也得把她轰出去!
后面又说了不偷盗、不赌博等一大堆事项,安以暖还提了一句兴办公益,开始没几个附和的,安仕俊说这是积德行善,福荫子孙的好事,以后有了钱,可以量力而行。众人这才都同意了。
人越来越多,屋里站不下了,女人和孩子都退到了外面。后来男人也站不下了,大家又都到了院里,屋里只留下了各家的当家人。
院里的人讨论出一条新的,就有人跑进来汇报,又把屋里大家讨论的新的带出去。一时间人声鼎沸!
最后,安仕俊执笔,把这些一条一条记下来,念了一遍,本来是想让各家的当家人签字就算了,可安以暖说了句,“这个要人人遵守嘛!”
安仕俊觉得她的提议好,就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按了手印。
一股自豪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有点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想做没做成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做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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