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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站起身来，引着燕一卿向后院走去。
“是啊，当时张将军的故事是我最喜欢听的了。我记得当时咱们三个一听就是一下午。我的启蒙师傅又赶不了张将军，也就只能把你赶出学院了。”
燕一卿跟在张涛身后，跟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
张涛点点头，回忆起当时自己被叶师傅追着满院跑的情形：“对了，一尘呢？怎么不见他来？”
燕一卿顿了顿语气，说道：“他去抚水城了。”
“哦。”
张涛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两人之前好像有什么默契一样，一同止在了燕一尘的话题上。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走到一扇半掩着的门前，张涛停下了脚步。
“一卿，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去张罗你的饭菜！”
张涛站在门前，眼睛往里面瞅了一眼，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若有所思，随后拍了拍燕一卿的肩膀。
燕一卿点点头，目送这张涛离开。
“张叔？”
燕一卿用手轻轻推开门，头往里面探了探。
门里面别有洞天。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只有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间房间，左右两边都是墙壁。
墙壁的前面各用砖块隔出了一块块方正的田园，此时已经是初秋时节，土地中已经的一些农苗已经长的旺盛，但燕一卿并不认识这是什么农作物。
除了紧贴墙壁的两排的田地，还有成列的花儿，按照规律依次展开。
可惜的是，燕一卿也并不认识这是什么花朵。对于长在土地里的东西，燕一卿都不熟悉。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燕一卿抬眼就看见了身着素衣麻布的白发白胡须的老人。
老人的眼神原本涣散，稍微有些弯腰驼背；不过在看清楚来人是燕一卿后，眼神忽然聚集，死死地盯着对面站着的燕一卿，将背脊挺直，站在原地。
“张叔？”
燕一卿走进院子，将站在那里的张国富上下打量了一遍。张国富将军早年间出生入死，早已经练成强壮的身子骨，民间传说甚至刀枪不入；可如今站在燕一卿面前的，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了。
“是一卿吗？”
张国富跨出房门，穿过花丛，缓缓走到燕一卿面前。
张国富走过来时的时候尽管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缓慢，等到脚掌全部站在地面上才迈出下一步，只不过身形还是在颤抖。英雄已经迟暮，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摧残。
燕一卿还在诧异。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国富的手已经攀上了燕一卿的脸庞。
“是我，是一卿，张叔。”
燕一卿抬起手轻轻覆盖在张国富的手背上。已经可以清楚地摸到手背上的所有骨头。
“来，进来。”
张国富的眼睛越过燕一卿的身体，确定他后面再没有站着其他人，便拉着燕一卿的手走进了房间。
房间的摆设十分少，基本上都是必须要有的物件，多余的装饰一个都没有。
“张叔，这才几个月不见，您怎么……”
“嗨，无须再提。人就是应该服老。”
张国富打断了燕一卿的发问，忽然摆摆手，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属实出乎燕一卿的意料。
“张叔，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燕一卿坐在张国富对面，再次仔细端详着这位曾经享誉几国的大将军。
张国富整体已经瘦成皮包骨，脸颊的颧骨因为整体脸型太过于消瘦而突起，露出的手腕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肥胖，手背上的皮松松垮垮，上面长满了老年斑。
“有些事情是会改变人的想法的。一卿啊，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明白过来了。但事情发生了，我没办法挽回，留下的只能是遗憾。”
张国富露出一丝苦涩又无奈地微笑。
燕一卿想了想，还是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
“张叔，我今天来，是想让您帮我看个东西。”
燕一卿从怀中掏出了牛皮纸，摊开在张国富面前。
张国富眯起眼睛，只是稍微看了看牛皮纸上的内容，脸色大变。
“张叔，我想知道，这上面的东西威力有多大。”
燕一卿可以大概推出来这是炸药的制作过程，只是看见张国富突然变化的脸色，就知道了，这上面的东西应该不会普通的炸药。
“恕下官冒昧，敢问这东西是从谁人手中得来？”
张国富没有直接回答燕一卿的问话，而是指着这牛皮纸询问起东西的来由。
燕一卿顿了顿，说道：“张叔，你听说过天一阁吗？”
燕一卿决定对张国富将一切托盘而出。在石破箭出现的时候，燕一卿一度怀疑张国富和张涛两人会卷入天一阁之中。但如今一见，张涛的情况燕一卿无法予以确定；但张国富，燕一卿可以基本确定是与天一阁没有关系，或者说——他是站在天一阁的反面。
天一阁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将整个国家弄的天翻地覆，张国富对于战争……即使燕一卿还暂时不知道，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张国富并不是好战之人。
“我……我不知道。”
张国富听见“天一阁”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身形是明显颤抖了一下。张国富的直接否认更是让燕一卿确定张国富是自己这边的人。
“张叔，你还想打仗吗？”
燕一卿露出自信地笑容。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了很久的问题。
“我……”
张国富看了一眼燕一卿的眼眸，却又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燕一卿继续逼问：“抚水城的皇上仙逝了，张叔，抚水城的太子又失踪了，抚水城要变天了。”
张国富一直在这庭院中养身体，兴许是很久没有上朝堂，张涛也并未将外面的情况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张国富听见抚水城的消息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大批难民涌入璃南城，现在景安的郊外全部是难民，”燕一卿继续说道：“程晚霜现在离开了璃南城，程雨桐现在绑走不知所踪，整个梵古已经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不仅仅是抚水城，我们还有梵古可能都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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