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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说是真的是他？
因为她曾怀疑过，又否定过。
司洛肯定恨简思萍，他甚至恨整个封家，但如果要下手，应该不仅仅是简思萍一个人。
至少，要带上封明华才是，毕竟那个男人才是造成他身世悲剧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
看着坐在方桌对面，消瘦憔悴的男子，唐希冉有些恍惚，好像时光又回到了她重生前。
那时司洛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被司德昌和封明华逼着承认自己的身份，逼着以封家儿子的身份，进入ST。
新闻发布之前，他就表现得十分抗拒，整日喝酒，样子就跟现在差不多。
肤色白得像是僵尸，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人瘦了两圈，眼窝深陷，黑眼圈又大又明显，像大熊猫。
最明显的，是他的精神状态，颓靡不振，如同一株枯萎了的植物，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个根毛发，每一个细胞都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听到她的疑问，神情有些呆滞的司洛似乎怔了下，继而扯唇露出一丝苦笑：“当然是为了我母亲。”
这不是理由，这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
唐希冉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想要探究什么，就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发展得太快，他又承认得太快！
李局说，原本只是像对待她那样，对司洛进行例行询问，却不想只问了几句话，还没有什么明显不对劲的时候，他突然就承认了。
严格来说，这是自首！
他为什么要自首！
之前不是还死死霸占着股份，用尽一切办法让封家难堪，要毁封家事业吗？
这突然就举手投降，让人匪夷所思！
“司洛，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有人在逼你？”
沉吟半会，唐希冉目光深深地望着他。
不管怎样，这人曾经算是唐家的一份子，也是父亲视为己出的故人之子，她很难做到绝情绝意。
如果能把他拉出泥潭，她愿意帮一下他。
这话让司洛微微一怔，也就是他怔愣的刹那，唐希冉注意到他的眼神往右上角飘了下。
那是一个条件反射的下意识行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问话，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所以，真的有人在逼他？
是逼他毒死简思萍，还是逼他承认？
正当唐希冉想要再观察时，司洛却垂下眼睑，遮住所有内心情绪，轻声道：“没有，没有人逼我，其实我早就打算来自首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而已。”
骗人！
他分明是有所隐瞒！
就跟以前父亲“醉驾”事故一样，每当她追问得紧时，他就低头垂眸，躲避她的视线！
但正当唐希冉要追问时，司洛忽然抬起头，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声音依旧轻缓，却多了几分感情：“冉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相信我，认为我是个好人，我真的很欣慰，很开心。但是，我让你失望了。其实……我就是个恶人，不可原谅的恶人！”
话说到最后，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甚至懊恼愤恨地去揪自己头发！
这突然的变故，把唐希冉吓了一跳，所有想问的话都吞了回去。
好在旁边的警员反应快，很快控制住他，但两人的会面，也被迫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唐希冉的心情都显得沉重，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封翊年因为要忙简思萍的丧事，这次没有陪她来。
而她，今天也不能回自己的家，毕竟是封家领证的儿媳妇，不管生前两人有什么怨和仇，这种时候，该尽的责任，还是得尽。
整个封家老宅布置的庄严肃穆，不是黑就是白。
唐希冉的袖口扎了白色绸条，发鬓别了素色白花，一个媳妇该是什么样子的，她就是什么样子。
只是脸色平静，并没有多少的悲伤沉痛。
她就是因着儿媳妇这个身份，做做样子而已，也不屑于演戏给别人看。
回来吃个饭，洗梳过后，这才过去殡仪馆。
可能是事发突然，也是封家有意如此，来吊唁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封家关系较紧密的亲友，还有就是简家人。
也不知是不是简思萍生前太不得人心，来的人都没太多悲恸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就连封明华也是，在灵堂呆了会就去旁边休息室休息去了。
本就是众所周知毫无感情的夫妻，就更不屑于做样子了。
要说现场唯一最用心的，还是封翊年，大多事情亲力亲为，看他忙成那样，唐希冉不忍心，也过去帮着分担。
半天下来，人累得要散架。
晚上，客人都走了，整个灵堂又空又静，加上那白花花的布条跟黑漆漆的布置，看着很是渗人。
封翊年帮唐希冉捏了会肩膀和腿脚肚子，指了指隔壁的休息室，道：“你去休息一会，现在不会有人来，我一个人就够了。”
忙了半天，别说唐希冉，他都累。
何况守夜很辛苦，他心疼自家老婆。
但唐希冉却摇了摇头，抱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道：“不，我一个人睡不着，除非你陪我。”
他当然不可能去陪她睡，这里可是灵堂，还是封翊年母亲的灵堂，就算母子俩再不合，也不能没人守夜。
封翊年又劝好一会，但唐希冉就是不肯去睡，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但到底心疼，最后两人在地上，他背靠着墙，让唐希冉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
这一晚，他们就这样依偎着，在灵堂的一角睡着。
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直到这时唐希冉才发现，自己竟然枕了他的脚一整晚！
“你怎么不叫醒我？或者把我抱开也行啊。怎么样，腿麻不麻？还能走路吗？”
“没事……嘶，好像，确实麻了……”
封翊年还想逞强来着，但身体是诚实的，才刚动了下，整条腿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又疼又麻。
“你先别动，我帮你揉揉！”
唐希冉连忙制止他，用手帮他按摩。
这样按了差不多半小时，她才允许他站起来，走两步看没问题了，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又是忙碌的一天，直到简思萍下葬。
回家的时候，下车，也不知封明华哪根筋抽了，站在门口，看着冷清的封家老宅，忽然就叹了口气，道：“少了个人还真是寂寞啊。”
这人也真是搞笑，简思萍没死之前，你可以几十年不回家吃饭睡觉，看到人还没个好脸色。
现在自己老了，玩不动了，外面的女人也一个两个都离开他了，老婆也终于消失不再在他面前晃悠，他觉得寂寞了。
就算是孤独寂寞，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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