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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无辜地和她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杨晨希一手覆在小腹上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我……怀了？”
“是啊。”刘太医十分笃定地点点头，“刚开始把到脉的时候老夫也不愿意轻易相信，毕竟当年是老夫断言，夫人你今后很难再怀有子嗣了。”
“所以……？”
“但是现在你的情况已经不同了，老夫初见就发现而且已经说过了，陆夫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非常理想，不仅仅是勉强无病无灾而已，而是……强壮。对，你可以成为一个强壮的母亲，一定也能生下健康的孩儿。”
看着老大夫眼睛里炯炯有神的模样，杨晨希也不知不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莫名的眼眶周围热了起来。
“我……要做母亲了？”她一边轻声问着一边将微微颤抖的手抚上腹部，刘太医连连点头笑道：“对，一定不会有错，你有孩子了。”
杨晨希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我怎么不能像那些电视电影里边拍的那样捂着嘴干呕一下呢？这不典型！
“刘大夫，你在这儿啊。”
又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杨晨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做派风风火火的陆炳每次都是这么个派头。
一眼抬头见着夫君，杨晨希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而看见夫人这副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的模样，陆炳也慌了。
站在他俩之间的刘太医，有点尴尬。
“什么情况？”陆炳的视线从杨晨希脸上移到刘太医脸上问道。
“呃……”
杨晨希和老太医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
“这件事还是由陆夫人亲自说明好些。”刘太医礼貌地欠身，退到了一边。
“到底怎么了？”陆炳慌得眉心都拧了起来，杨晨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微烫的面颊，瞥了陆炳一眼又垂下了眼睛。
“你这到底是……”陆炳俯下身去追着夫人躲躲闪闪的视线，杨晨希实在是遭不住他越逼越紧的视线和吐息，于是一咬牙抬起头大声道：“我怀孕了！”
“你怀……你怀孕了？”陆炳陡然提高了声调，双手一把攥紧了她的胳膊又追问，“你真的怀了？”
“什么叫真的？”杨晨希一脸嫌弃地瞧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有，”陆炳果断摇头否认，他立马转头望向候在一边的刘太医道，“刘太医，我夫人这身子也不会超过一个半月吧？”
“是啊。”刘太医毕恭毕敬地颔首肯定道，“一个月出头，不过胎相比起其他妇人已经相当稳定了，恭喜陆大人了。”
杨晨希就瞧着陆炳的嘴角扭了又扭，十分想要开怀大笑却又碍于形象面子抹了抹嘴压了下去，端着个冷漠自矜的面庞转头对刘太医道：“辛苦刘太医亲自跑这一趟了，不如稍后赏光留下一道用膳如何？”
刘太医笑着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不用了，老夫还有病人在等，每日约好看诊的，再耽搁怕是要误事了。”
“是吗，那就不耽搁刘太医看诊了，我送送你。”陆炳做了个请的姿势，回头压低嗓音对杨晨希道：“你在这儿等等。”说吧果断转身随着刘太医一道往门口走去。
刚跨出大厅没几步，陆炳就忍不住开口问了：“刘先生，我夫人她身体情况如何？”
“很好，很好。”刘太医笑得双眼眯成条线，连连点头，“不过因为时间太早，光靠把脉也无法再知道更多了，陆大人但可耐心等待一些时日，如果需要，老夫随叫随到。”
“多谢先生。”陆炳拱手行了礼，又问，“那……她是否需要服用一些进补的药膳之类？”
“这些自然也是需要的，只不过目前陆夫人身体情况很好，没有任何需要特别进补的地方，换言之就是……按照目前的情况什么都不吃也可以，保持这种身体状况比吃什么药来的都好。”
“真的……有这么好？”陆炳说着嘴角就几不可闻地抽了抽。
“你就信我吧，老夫何必诓你们夫妇呢？”
无奈地要退叹气完之后刘太医抬头，发现跟前的陆炳早已无法抑制住从每一个细胞蹦出来的喜悦之情，脸上早已经笑开花了。
好吧，听多了关于这位锦衣卫军官的种种传言，刘太医还是觉着这样毫不掩饰的笑容对他来说还是十分新奇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儿忘形了，陆炳赶紧肃容敛色道：“明白了，我就送到这儿，先生慢走。”
“大人留步。”刘太医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了，陆炳望着他背影从门口消失，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厅堂走去。
他远远地就见着自己那身材娇小满面于思的夫人坐在椅子上啃手指甲，陆炳走得飞快脚下生风，杨晨希突然有所察觉，抬头一瞧见着丈夫大步流星过来了，赶紧起身上前迎接。
“夫君，我……”
话还没说完，她身体就腾空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晕头转向之下居然没来得及惊叫出声。
陆炳坚实的双臂搂着她的纤腰，如此稳固结实即使杨晨希十分突然却也丝毫没有半点担心。陆炳将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人，杨晨希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视线清醒了一瞧，陆炳满脸喜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活像个大孩子。
“我们有孩子了。”杨晨希伸手扶着他的脸笑道，“一个多月大的……孩子。”
陆炳的回答是个突然又炽热的吻，果然是一向他的行事风格，杨晨希迷迷糊糊地想，简单粗暴，她就喜欢。
一个很深很深的吻，深到让杨晨希完全了解了他此刻的全部心情，多少狂喜多少期待，那是很难用形容词所能描述的，只能用仅限于他们夫妇间的这种方式传递。
终于松开之后杨晨希大口呼了口气，这才摆脱了那种窒息的感觉。
“夫人，我升迁了。”陆炳专注地瞧着她说道，胳膊还是死死搂着腰不撒开。
“升迁？真的吗？”杨晨希夸张地挑了挑眉问，“是你上次说的那事儿吗？”
“算是。”陆炳点点头说，“不过，只是暂行代理。陈寅还没致仕。”
“代理……？”
“代指挥使。陈寅托词说自己身体太差，不堪重负不能胜任，但……但让我直接上任也不成，所以折中一番，只能代理。”
“为什么？为何不能直接上任？我听着不像是上司的问题，莫非是下属？”
“我的夫人果然冰雪聪明。”陆炳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笑道，“一方面是由于年末乙未大计那样重要的行动我全程缺席，二是因为……同僚中有些流言。”
“什么样的流言会影响到你升迁？”杨晨希刚抛出问题眼波一转就竖起了一根手指，自言自语道，“让我猜猜，说你……太过年轻？或者皇帝奶兄弟的身份会影响上司的判断？”
陆炳莞尔一笑，苏得杨晨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陆炳挑起杨晨希耳畔边刚被他弄乱的碎发拢到耳后说，“你虽足不出户，却将我的那些同僚们小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嗯，既然这样这些小心思肯定不妨碍你今后正式升任指挥使。”杨晨希十分自信地抬起下巴说。
“既然夫人都对我这样信任，那我今后不拿下正式的指挥使一职头一号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陆炳这会儿笑得有几分贱兮兮，杨晨希无奈地摇摇头说：“不，你完全不需要这样想，我发誓我从来都没特别期望过你加官进爵，现在的生活我已经特别特别满足了。”
“我知道。”陆炳点点头柔声道，“事实上我特地回来要交代与你的事并非升职。”
“那是什么？”
“今晚我约莫是不能回来陪你过夜了。”
“……啊？为什么！”
“今日才定下的代理指挥使一事，陈寅特地在府上办了宴席宴请同僚庆祝此事，也算是完成交接，我……实在不能推脱。”
“这样啊。”杨晨希垂下了头，眉眼间都是无法掩饰的失望，“那你就去吧。”
“你不害怕？”陆炳挑挑眉问。
“我……”我当然害怕！可是害怕有什么用，又不是说出来就能成功把你留在家里那何必要说呢？
见夫人一脸不情愿不肯说真话的模样，陆炳也不多话，拽着她就往书房方向走去。杨晨希一言不发地任由她牵着走到书房，一进屋就看到书桌上横着那柄锃亮锃亮的火铳。
陆炳牵着她来到桌前，二话不说就把火铳塞到她手上。
“你这是干嘛？”杨晨希一脸抵触地把火铳推了回去，“你别忘了我的准头可是能完美闪避近在咫尺的目标的！”
“那也给我带着它。”陆炳固执地又把它推到杨晨希怀里说，“我知道你晓得如何开火，这就够了，实在不行你让玉萧挨着你守夜，总之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望着丈夫坚决无比的眼神，杨晨希只好把话吞下，默默接了东西。陆炳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压低嗓音说：“如果有任何可能威胁到你的存在，不要犹豫，一枪崩了他，有什么后果我来处理，总之，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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