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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流沙一般，颓废了。
握都握不住，一抓就会散。
蒲然带着愤怒喊出的那一句。
几乎已经将他全部的自尊与骄傲全部摊开了揉碎了呈到云初面前。
就这样吧……
云初的脑子里混杂着母亲和祖母的声音，走吧云初，带着你妈妈，你们离开皖城去过没有悲伤的日子。
云君瑞说，我帮你们还债务，我资助云初上学。
她什么都没有。
反观少年也被她拖累了。
云初将手机拿远，捂着口鼻让自己呜咽的声音不要被蒲然听见。
脑袋憋得涨红，眉头紧皱。
她缓了缓，情绪强忍着控制，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
没有表情的时候，也流。
这是本能的生理反应。
强控也没用。
拿回手机的时候，一滴泪又流了出来。
“蒲然，如果我见你，你会放手吗？”
“……”
女孩平静的语气说出他想听的听，这本是他想听到的啊。
但为什么……
蒲然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他答不答应，在云初心里都改变不了了。
但他能怎么办？
云初，你还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
许久之后，蒲然恢复清冷的态度，道了句：“下来见我。”
……
男孩声音低迷，云初听得出来，也了解。
他……应该是同意了？
但是云初为什么又觉得难过呢？
他同意了，她明明应该高兴的啊，他终于摆脱她了。
他自由了。
她替他高兴。
但是云初就是不受控制的心悸，搅着好痛。
……
夜色阑珊，周围死寂一片。
路灯下晃悠有几只小萤虫飞过。
单元楼下，少年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雨后的小风格外清凉，吹起他衣摆下方，小风钻进去‘偷腥’，少年已觉察不出冰寒。
云初还穿着那件衣服。
听到动静，蒲然掀起眼眸。
女孩的眼睛红肿一片，大抵也是哭过了。
云初下来的时候带了把伞。
她慢步走近，少年如往常一般低眸看着她，这次他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任凭女孩将伞柄打开，遮到他头顶。
直到一抹阴影下落，彻底将两人的身子包裹在其中了。
云初尽量低头不去看他，“蒲然”
声音尽量平缓，但是语气里的哭腔挡不住，也遮盖不去。
少年无言。
她只能继续说。
“我……”
……
这些话她不想重复一遍，她不想说，因为容易受伤。
蒲然应该是看出来她的无奈与不想。
声音低沉，染上一点沙哑：“除了刚才的那些话，你还有别的想和我说的吗？”
云初一愣，还是沉醉于少年的细心和……
她不敢往下想了。
再想她就该更不舍得，更不敢，更没有勇气离开。
医院里的话，百般出现在云初的脑海里，天知道她听到的时候有多抗拒。
她不想，但真的没有办法。
“蒲然，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云初不知道说什么，但这句话却是她在没有办法接受那个要求之后，想到的第一个想要问少年的问题。
她其实很害怕。
蒲然垂下眸，漆黑的眼睛墨般阴沉，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好像已经在她下楼的这段时间，平复了。
但又好像没有……因为云初垂下头的视线里，能看到少年紧紧攥在一起的手。
大约过了一分钟。
头顶才传来这句话的答案。
但却是让云初心跳停空下来的符咒。
他薄唇微张，平淡着说：“若分手，不见面。”
……
若分手，便不能见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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