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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张老师要我递给你的报名表，她家里还有事，今天没办法赶过来，让我跟你说一声，这个比赛对你将来升学应该会有点用处，你看看要不要参加。”将手中的比赛介绍和报名表递给她，老师接着说道，“要是想参加的话，晚上回去填好，明天交给我就行。”
“好的。”安若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朝老师笑了笑，“谢谢老师。”
“不客气。”
临近放学的时间，校园里比起平时要热闹很多，到处都能听到学生们的笑语，尤其是高一新生们对于学校各处的好奇。
安若背着书包从文体馆出来，穿过长廊走到教学楼附近，从这里往学校大门走，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低着头，不顾周围偶尔传来的学生们的议论声，心里还在想着那张没画完的素描和比赛选题的事情。
眼前晃过人影，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头撞了上去。
急忙后退两步，她歉意地抬头，道歉的话还在嘴边，耳边传来男生低哑的笑意：“怎么还学会碰瓷了啊，小学妹。”
安若放下捂着头的手，看清来人后，两朵红云攀上瓷白的脸颊，“学、学长好。”她结结巴巴地说。
周围的男生们脸色从惊恐变成看戏的表情，在看到余生唇边的笑后，差点惊掉了下巴，除了江华和范星智还算淡定。
切，他们可是见过余哥和这位学妹拼桌，想给她夹肉被她拒绝的场面，还有什么能雷得了他们。
“余哥，你这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学妹啊？”
“就是，就是，给我们介绍介绍？”
“哎，这不是那天群里……”
几个人嘿嘿笑着，话说到一半，突然收到余风瞥来的眼神，夹着凌厉的冷淡暗眸，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噤了声。
见她背着包，走的方向也是朝大门那边，余风收回目光问：“准备回家？”
“嗯。”
转了两圈手里的球，他歪着脑袋继续：“回去有事吗？”
女孩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旋转的球蓦地被扣住，他垂眸看着她，眸光漆黑一片：“那陪我去打球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安若下意识看了眼被他禁锢在手掌间的篮球，低声问：
“这算是……跟班的任务吗？”
“当然。”
“哦，好吧。”眨了两下眼，她又抬头看他：“可是我不会打球。”
“……”
原来是让她来观战的。
被安置在球场围栏内的长椅上，安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自己最近的智商好像有往下降的趋势。
不过很快，这种尴尬就彻底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拄着脸满有兴味地看着球场上两队人奔跑忙碌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人打球。
虽然她不怎么能看懂。
“不行了，不行了。”范星智躬身拄着膝盖，直摆手：“我打不动了，谁又惹到你了余哥，不带这么折腾我们的。”
“你这身肉还不练，打算留到过年吗？”投手扣了个篮，余风同样微微喘着气，却远比他强得多。
范星智胡乱抹了两把汗，嬉皮笑脸道：“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减掉了它们得多伤心。”
“它们不伤心，该伤心的就是你了，就你这身肉，将来指不定多少慢性病找上你。”江华抬手擦了擦下巴流下的汗珠，朝余风喊道，“余哥，别管他，再来一局。”
见他们又开始一轮，范星智毫不羞臊地退到一边，到安若身边坐下。
“嘿嘿，学妹你好啊。”他绷直身，尽力维持着基本已经不存在的形象。
“学长好。”女孩点点头回道。
“学妹和余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额，开学报到那天。”
“啊，那天啊。”绷了一会儿身子，感觉浑身难受，范星智又堆堆了回去，口气轻松道，“那天余哥去帮招生办的老师处理文件，结果被老师放了鸽子，留他一个人在那面对你们九百多个新生。”
想到这，范星智笑得幸灾乐祸：“那天放学，他那张脸别提多黑了。”
“哎，对。”他忽然又想到，“那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弄了他一身笔墨，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被余哥揍进医院，活得还好吗？”
“……”
安若：不好意思，那个倒霉蛋就是她。
范星智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依旧滔滔不绝地说：“就余哥这脾气，就没人能治得服他，这不，今天估计又是哪个惹到他了，靠出汗泄气呢，我估计啊，八成是他家那位老爷子，这要是搁别人，早来负荆请罪来了。”
听着他满嘴跑火车，安若抓住重点：“他……脾气不怎么好吗？”
“也不能说不怎么好吧，可以说是完全不好，这不跟他家里闹别扭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谁劝都不好使。”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被点亮。大数据时代，消息传播永远是最快的，听到余风在打球，球场周围渐渐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
范星智一边看着比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跟安若聊着。
突然一颗球直冲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抱住，他虽然是个胖子，但也绝对是个灵活的胖子。
骄傲地扬起下巴，抬眼便对上余风几乎与夜色相融的寒眸。
“聊得挺开心啊。”他张了张薄唇，嗓音如冰霜让人忍不住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嘿嘿，哪敢啊。”范星智“蹭”地起身，象征性地划拉两下原本坐过的地方，“干净的，余哥坐。”
?了他一眼，余风没过去，垂眸看着女孩仰起的小脸，神色严肃地教育：“别随便和搭讪的人说话，万一他不怀好意，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范星智：……
你好！你清高！最不怀好意的人怕不就是你！
安若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古怪地瞥了眼范星智。
“哎，学妹，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可是好人啊。”
一掌将人拍开，余风随口问道：
“能画出来吗？”
“什么？”安若不明地问。
“打篮球的样子，你能画出来吗？”
“啊……应该能吧。”
女孩晶亮的眼满了疑惑，他轻笑：“我突然不想要那张画了，感觉打篮球更帅一点。”
“……”
“那你可能要等久一点。”
安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总之是欠他一张画，画什么都无所谓。
他勾了勾唇：“没关系，我很有耐心。”
范星智：……
他不该在这里。
“那什么余哥，我先走了啊。”见江华他们收拾好，范星智小跑过去。
隔着一层围栏，安若的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那人谁啊？”
“和余风好像认识。”
“以前怎么没见过？”
眉头不由得皱紧，余风有些不耐地抬眼望过去，嗓音低沉不悦：“闭嘴。”
球场周围一直叽叽喳喳的声音霎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想起范星智说他脾气不好的话，安若担忧地看了一眼，忙拿起一旁的水递过去：“那个、学长，你渴了吧？”
腹部传来一阵凉意，火气突然消了大半，他垂眸盯着女孩惊慌的神色，视线在她因为冰水的凉意而微缩的指尖上划过，最后一点恼意也不知不觉间消散，他伸手接过来。
低眼瞥见被瓶子上的水珠沾湿的校服，上面印着一大块一大块神色的圈渍，眼底漫过深沉的笑，他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继甩我一身笔墨后，又想把我校服洇湿？”
“……对不起。”
眨巴两下眼，安若收回手，低声说。
被打湿的指尖缩进袖口里，缓缓蹭了蹭。
“你认错认习惯了？”他失笑道，“我又没生气。”
仰头灌了口水，将拧紧瓶盖，“走吧，送你回家。”
刚入夜的街上是人流最大的时候，校门口只要没有保安拦着，摆摊的小吃尤其多，吸引着下了课的学生们。
余风两手插着兜，即便是走路也透着一股懒散劲儿，安若拽着书包带跟在他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走着。
“你家住哪？”走了不多远的距离，余风侧眸问。
“东林小区。”
“啊……几栋楼啊？”
“11。”
眉尾轻挑，他接着问：“几单元？”
“……”
握了握拳，眼底升起警觉，她嗫嚅道：“你、问那么仔细干嘛？”
“现在才知道提防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余风抿唇笑笑，嗓音低哑，“傻兔子，下次不要给人问下去的机会。”
“我才不傻。”女孩懊恼地反驳，只是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威胁性。
看来也默认自己是只兔子了，他弯了弯唇，开口解释：“没别的意思，我也住11栋，所以问问。”
“啊。”
恼然不自觉被她抛到脑后，安若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那你住几单元啊？”
“二单元601。”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傻？”安若眯眼笑了起来，好似发现了他的弱点似的开心，“你自己倒是把住址报出来了。”
“我就算告诉你，凭你这小身板还能来打劫我不成？”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孩，忍不住笑道。
“……也是。”笑容敛起，她重新低下头。
侧眼凝视她片刻，余风抬头看向前方。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安若听到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电梯打开，两人先后迈进去。
“所以你还真住一单元？”余风看着身旁矮一头的女孩，“几楼？”
“九楼。”
安若一边说着，一边刷上卡，按下“9”键。
“啊……和父母住？”
眨了眨眼，她点头应了一声。
神色微暗，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探究，他抬手同样照做，按下“6”的数字。
电梯升到六楼时停下，门扇打开，安若扭头疑惑地看着倚在一旁似乎没打算要出去的男生，轻声提醒：“六楼到了。”
“我知道。”
“那你怎么……”
“不是说好了把你送到家吗？”朝她微微一哂，他将门关上。
“那你按那一下是干嘛？”
“为了让你放心。”他半阖着眸，语气懒散，“怕你觉得我是骗子。”
现在也不是不会觉得。
安若忍不住戳穿：“那个卡扣是通用的，几层都能按。”
“是吗？”他睁开眼，目光玩笑地凝望着她，“变聪明了。”
懊恼地撇了下嘴，她低下头不想搭理他，趁电梯再次打开之际，小声嘀咕了句：“你才傻。”
然后飞快地蹿出去，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动作一气呵成。
余风愣在原地，不到片刻，喉咙里发出愉悦的笑声，只是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时，笑声戛然而止。
“若若回来啦？”
“嗯。”
电梯在前面合上，他隐约听到了关门声，四下便再无任何动静。
猜错了？她真和家人一起住？
刚刚看她的反应还以为她在说谎。
他垂下眸笑笑，这样也好，安全些。
抬手按下六楼键，机械转动的声音在楼道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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