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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陷入深蓝的夜色中，恍惚中，瞳瞳感觉到有人好像悄悄帮她掖了掖被角。
…
隔天樊时景和瞳瞳起了个大早，从集市买了些礼品带去陆家。
虽然都属于同一个村子，同村不同屯，江?在山脚下的屯，那边都是姓江的村民。陆成家在山上的屯，那边村民都姓陆。
江?大早上就热心的送他们上山。
上山的路本来就九曲十八弯，江?开车又猛，跟坐过山车似的，差点把瞳瞳绕吐了。
然后，车子刚停下，柴犬小白就呕的一下吐了出来。
瞳瞳：“……”
江?哥哥，你的车技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狗都吐了。
清晨的山顶，雾气缭绕浓郁，空气清新。
大早上的，村子里还很安静，少数早起的人挑着家种的菜准备去集市去卖。
见他们是生面孔，奇怪的看一眼便走开了。
江?抓了个村里人问清了陆成住处。
陆小玉给他们开的门。
这位正在上初中的妙龄少女，还打着哈欠就看到了樊时景，弄得她哈欠都逼了回去，瞳孔猛然就放大震慑住。
“你好，我是樊时景，昨天和陆先生约好了今天来拜访。”
樊时景礼貌表示来意。
陆小玉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领着他们进去，顺便上楼通知了陆成。
来者是客，陆成虽对樊家多有不满，可也礼貌招见了。
“陆先生，我们开门见山，聊聊晴晴的事情。”
陆成板着一张脸，不太高兴的点点头。
樊时景的话很直白、且有针对性：
“你们不让晴晴上学，让她和你们一样去菜市场杀鱼卖鱼？”
陆成猛烈咳嗽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震惊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让晴晴去上学，咱们乡里也有幼儿园，我给她办理了入学，可是她不愿意去！”
樊时景右手把玩着手机，顺带开了个录音。
“你具体说说。”
“她刚回来我们就带她去办理了材料，还带着她去幼儿园看了，当时她也没说什么，结果去了一天，就因为打架被老师送回来了。”
“这孩子也是倔得像头驴一样，说什么都不愿和被打的那几个娃道歉，然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上学了，我都拿藤编出来打她，她咬着牙忍着疼都不愿意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只能让她去集市帮帮我们忙。也不干什么累活儿，捞个鱼拿个袋子，招呼一下来买鱼的客人、问个好总可以吧？”
“她不愿意，像个木头似的杵着坐在那，什么都不做。”
“她妈有点事情走开，有人来买鱼，她头都不抬就盯着那个手机，最后她妈回来人都走完了。”
陆成越说越气，胸口都气喘得上下起伏个不停。
樊时景听明白了，又接着问：“嗯，然后呢，你们打她又是怎么回事？”
陆成表示除了她不愿去幼儿园，他拿藤编出来吓唬她打了她两下，之后没打过她。
那藤编也不是很锋利的东西，不至于打得破皮发黑。
“其他的，问他妈吧。”
陆成很烦躁的挠了下脑袋，抽了支烟出来点着。
僵持时，陆枝燕便回来了。
她大早便上山采茶去了，这会儿背着竹篮刚回来。
“娃她妈，你来得正好，樊家人来问瞳瞳的事情了，你快过来。”
陆枝燕抛下竹篮子，洗了个手便匆匆过来。
听了樊时景的质问，她表情变得很难看。
“樊少爷，我得和您说实话，我就打了她一巴掌。”
说起委屈事，陆枝燕哽咽起来，脸上满是心酸和苦涩。
“那天她口出狂言，惹得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过后我就后悔了，她还小不懂事，我不该对她要求太高的。”
“之后我就想找她道歉，她早早的就进房间锁门不让我进，我心想她睡觉了，没多想。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不理会，我让陆成把门踹开，才知道她居然从窗户溜出去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樊时景还是好奇那一巴掌：“所以，她到底说了什么。”
陆枝燕回忆了一下，大致是贬低陆家，说陆家一无是处，还拿樊家来反复比较，奚落她们。
还讽刺说宁愿一头撞死马上投胎去做樊家人，在这个穷乡僻壤多待一秒钟都嫌恶心之类的话。
“......”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陆成显然也不知道这事儿，这会儿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猛吸一口烟，扔掉，下唇被咬出一道牙痕。
“不孝女！”
陆枝燕又呜呜的哭起来。
陆氏夫妇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会虐待陆晴晴的模样。
在暗处，她看到的是一个母亲要不回孩子的心酸悲伤和一个父亲心疼妻子又无可奈何的苦涩。
所以，陆晴晴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陆氏夫妇情绪已经崩溃，樊时景看了眼时间，起身。
“既如此，最后带我到晴晴的房间去看一眼吧。”
天花板悬挂着风铃，开门风拂过，风铃就会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晴晴的房间虽小，但被收拾得很干净。
崭新的床单和被褥。
小书桌上有很多绘本，虽然书页已发黄，但种类很多。看得出是很用心准备了的。
窗口敞开，窗檐离地面并不高，一个五岁的孩子小心的翻出去逃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切看着都很正常。
除了个带锁的抽屉。
樊时景想了想，精准走到床边，摸着枕头对应的位置，掀开枕垫，一把铜钥匙映入眼帘。
抽屉里放着一张全家福。
是樊家的全家福。
准确的说是陆晴晴还在樊家时所拍摄的全家福，她被像花儿一样簇拥在中间，是整张照片的核心。
但有两人被用马克笔圈了起来。
红色的马克笔把陆晴晴自己和樊嘉与圈在了一起。
樊时景捏着照片，不动声色的看了好一会儿，又默默放下了。
江?以为他还要询问陆氏夫妇，他却就此和陆氏告别。
“时景，我们接下来去哪？”
没想到这趟拜访这么快，半个多小时便返程了。
樊时景一手撑着下巴，靠窗思考。
“我们去梧桐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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