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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对十五不闻不问不喜欢，白玉卿还能淡定，不会有任何歉疚感，可是他这么喜欢十五，白玉卿就总有一种自己太狠心太绝情，硬生生斩断了这父子俩血脉亲情的愧疚。
十五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啊。
白玉卿望着墨重楼抱着十五不肯松手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默默将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
她压下心绪，一本正经道，“你絮絮叨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我强行跟你抢儿子吗？不是十五喊着要娘抱抱，我才跟你要吗？”
说着，她目光从墨重楼俊美的脸颊移开，落在白十五脸上，“十五，是不是你要娘亲抱抱你的？”
白十五仍旧伸着小爪子，奶乎乎的喊着，“娘亲呜呜呜……”
白玉卿顿时理直气壮了，她抬头重新看着墨重楼，得意地说：“你看，是十五自己不要你。”
墨重楼幽幽看了一眼白玉卿。
这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当他哄不好儿子是么？
他可以的。
墨重楼誓要争一口气，便果断低头去哄骗儿子。
他亲了亲白十五的脑袋，柔声说，“十五，你陪陪我好不好？你娘就在旁边，哪儿也不会去，你待在我怀里也照样能看见她的对不对？”
他捏了捏十五的小爪子，挠着十五的小肚子，继续说，“你看，你娘抱了你五年，我才抱你半天，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我，我会难过的……咱们十五是个好孩子，所以你要公平一点，你不能对我太残忍，我那么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伤我的心呢？”
“……”
白十五抬起脑袋懵逼地望着和尚爹。
说啥呀？
他不过是个小崽崽哇，他不过是想要娘亲抱抱，怎么就跟他扯这么远这么多了呢？
这腔调，这言词，把他和爹爹的关系活生生弄得像是那人间的痴男怨女一样……
咦，肉麻死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和尚爹，小爪子又朝娘亲那边伸了伸，试探着说，“我，我，我想要娘……”
下一刻，他就看见他和尚爹的眼睫轻轻颤了几下，漆黑的眼里满是脆弱和受伤，整个人瞅着都难过极了。
白十五看到爹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过，就好像他真的伤了爹爹的心一样，他吓了一跳！
他爹怎么这样的！
也太禁不住伤了吧？
哎呀头痛！
可怜的五岁小虎崽被迫要去哄他二十五岁的爹，他赶紧将伸向娘亲的小爪爪缩了回来，骨碌翻身老老实实待在爹怀里，小爪子勾着爹的衣襟。
他仰头乖乖软软地哄道，“你，你你你……你别难过啦，我让你抱还不行吗？我让你抱就是啦！”
墨重楼脆弱受伤的眼神一瞬间被重新点亮。
他搂紧白十五，低喃道，“谢谢十五。”
白十五看了一眼他，然后偷偷扭头看向白玉卿，湖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哼，娘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爹，他比我还像五岁，他居然还要我哄！
白玉卿接触到白十五的眼神控诉，误以为儿子是没能成功让她抱而委屈。
她伸手温柔摸了摸白十五的脑袋，说，“乖，睡吧，娘亲会陪着你的。”
白十五哼哼唧唧着，“那，那娘一步也不要离开我哦，我会怕。”
白玉卿应了，“好，娘不离开。”
白十五这才安心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刚闭上眼睛，他又蓦地睁开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墨重楼，又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娘亲，然后超级开心地睡了。
哇，今天他也是爹娘都陪着他的圆满崽崽啦。
开心。
睡觉觉。
看着小虎崽闭上眼睡了，墨重楼和白玉卿对视一眼。
墨重楼指着不远处将士们专门为他架起的火堆，低声说，“白尊主，夜里凉，那边有火，不会冷到十五，咱们去那边坐？”
白玉卿心说，你当十五跟你这个爹一样没用，怕冷怕热还怕饿啊，十五是圣兽，他不怕冷。
然而对上墨重楼那双深邃的眼，白玉卿没有说什么，点头跟着他一同去了。
两人并肩走向火堆。
墨重楼一边走，一边侧眸看白玉卿，然后垂眸藏起了眼中的笑。
他坚持要抱着十五果然是对的。
有十五在他怀里，卿卿就会为了孩子陪他一起去那边坐，要是没有十五啊，卿卿肯定懒得搭理他。
两人很快来到火堆边。
墨重楼看了一眼两个石墩，一手稳稳抱着小虎崽，一手捏着宽阔的袖子轻轻去扫拂上面的尘土。
他打算弄干净了，就给他的卿卿坐。
谁料他这边刚扫了两下，旁边的白玉卿已经不拘小节的在另一个石墩上坐下来了，还抱着胳膊瞅着他，好整以暇的开他玩笑。
“啧，重楼大师做了和尚，却依旧保留着摄政王那挑剔爱洁净的臭毛病啊！堂堂男儿，坐个石墩子还要吹吹拂拂的，你放眼四望，他们哪个人像你这般毛病多？”
白玉卿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和尚，慢条斯理道。
“瞧瞧人家大和尚们是怎么潇洒坐下的，人家才是真正的有佛性，你们佛家怎么说的来着？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重楼大师，你这眼里有尘埃，说明你的心不静，你修炼得还不到家啊。”
“……”
墨重楼没想到会被他的卿卿这样说，他愣了愣，手指微顿。
他在这里给他的卿卿清理石墩想展现体贴，结果卿卿却拿他当臭毛病？
他缓缓侧眸，看着安然坐在那里笑话他的白玉卿。
凝视三息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也不再扫石墩了，一屁股坐下去。
他垂眸，心想。
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不愧是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里的卿卿，啧，生气都气不起来。
白玉卿见他不说话，笑道，“呀，重楼大师生气了？”
墨重楼整理着袖子，抬眼，静静地凝视着白玉卿，“白尊主好像不知道一件事——”
白玉卿挑眉，“何事？”
墨重楼平静的陈述事实，“小僧永远不会生白尊主的气，五年前被白尊主抛弃，小僧没生过白尊主的气，如今，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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