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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忆雪心有一丝柔软,刚想走向前,却仅仅只踏出了一步,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干什么呢,没听见我叫你吗?快点走,放河灯去啊。”
姚钧宁抱住了南宫司的胳膊,拉着他动弹。
南宫司勉强地抬起脚步。
“你这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臭啊,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我没乱跑,我就在一旁买个灯,你不至于也生气吧,好了好了,下次到哪都拉着你一块行了吧。”
姚钧宁哄着他,南宫司低着眼帘,看着她干净的眼眸,心骤然发紧,猛的将她拉入怀中。
姚钧宁一顿。
“哥哥啊,这是在外面呢,你低调点行吗?”
姚钧宁说来,南宫司充耳不闻。
“哪都不要去,就在我身边,跟紧我。”
南宫司低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既是命令又是乞求,搞的姚钧宁心沉沉的。
“我没有要走,南宫司你怎么了?”
一手举着一个灯的姚钧宁疑惑地问了来,可是南宫司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更加拥紧她。
川流不息的人潮里,他们俩就像是定格在那,时间空间在那一刻都不存在。
姚钧宁不懂他在畏惧什么,但很明显从他们到了江南来,这个人就一直在提醒她一句话:不要离开他身边。
先前若是玩笑,那此时绝不是。
等姚钧宁的河灯放下水,河两边的人群都散去了一大半,姚钧宁学着那些人紧握双手,做做样子祈祷起来。
“你也不问问我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愿?”一直沉默的南宫司终于开口了,姚钧宁抱着腰身,笑着扬起头来。
“我希望尽快把案子破了。”
姚钧宁的答案让南宫司稍稍勾了勾唇,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还希望我有黄金万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姚钧宁继续俏皮地说着,南宫司见她顽劣的神色,顿了顿。
“把人见人爱那个去掉。”
姚钧宁想了想。
“可以,那就变成南宫司你一见本宫误终生,如何?”
“甚好。”
南宫司的笑容终于稍稍放大了些。
“还有呢,我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点。”
姚钧宁这一句没有了玩笑的意思,多了几分认真。
“你怎知我不爱惜自己,这个愿望不好,得重新许。”南宫司撇开眼。
姚钧宁两手一伸捧住了他的脸。
“南宫司,你在回避我什么呢,我又不瞎,脑子也不笨,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活得有多累吗?你就是太不爱惜自己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不怪你不愿告诉我,因为我相信你,你做的一切决定一定有你的理由,虽然我想跟你一同承担,但你说了时机未到,我会等,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想什么,先把自己照顾好,爱惜好行吗?至少不要让我从你的眼里看到……害怕,就像刚才。”
姚钧宁的话让南宫司的瞳孔骤缩。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南宫司,你刚才看我的眼中是恐惧,是遗憾,是痛苦……”
“够了!别自作聪明,该回去了。”
南宫司转过身去,姚钧宁见他萧条的背影,写满了疲倦。
心有不忍。
“算了,你要打着脸充胖子不领我的情,那我也不说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声,我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从乱葬岗爬出来到现在,我认知最清楚的一点就是,我得变强大,我并不像你所见的只有莽撞,我也在不断努力进步,将自己的短板弥补起来,不会太久,我会让你刮目相看而不只是让你如此忧虑。”
姚钧宁认真地说完越过他身旁,昂首挺胸端着架子走着,只不过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着像个木头柱子站在那的人。
“走啊。”
姚钧宁叫了声,那人不动,姚钧宁只得摆出一张闲着麻烦脸走回去,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拉着往回走。
两人在湖中的倒影渐渐拉远消散,而一直站在暗处的白衣女子面色沉沉,眼中黯然地看着离去的一双人。
“她在动摇少主,这样的少主留在京都,迟早会自取灭亡,如今唯有杀了她,少主才能变回原来的少主。”
“吴叔,你不必在我这煽动,你若杀便杀,我不会拦着你;而你,也不要左右我的决定。”
薄凉的女声,让吴叔气的脸青了。
“你跟问生都是愚昧。”
吴叔气急败坏地走了,苏忆雪瞥下眼眸,看着河中的那远走的花灯。
太过刺眼,所以不想它亮着,指尖轻弹,石子蹦出,瞬间那花灯七零八碎……
客栈。
春桃见姚钧宁回来,眼中稍稍有了些亮光,姚钧宁刚走近,她便抱了上去。
“小姐,你去哪了,怎么把春桃一个人丢下了。”
春桃委屈着,姚钧宁憨憨笑两声。
“出去走了走,喏,这是给你带的糖葫芦,我可是想着你的。”
姚钧宁朝着春桃递了过去,春桃一顿,面上勉强扬起笑容。
“小姐真好。”
“那说的,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
“那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得去各大盐庄和码头打探消息,会很累,我也休息去了哈。”
“小姐,等等。”
“又怎么了?”姚钧宁察觉到小春桃不对劲。
“小姐,我……有点怕,这里人生地不熟,能不能让我晚上在一旁服侍着。”
春桃的话让姚钧宁一顿,瞥着身旁的男人。
这不太好吧。
“春桃,怕啥啊,没事……”
“小姐。”春桃在嘤咛一声,姚钧宁迟疑地回头。
“南宫司,要不晚上你自己睡吧,晚上我……”
姚钧宁话还没说完,南宫司就甩着脸上楼了,这货生了一路的闷气,还闹别扭呢。
“得了,看来他也不欢迎我跟他睡,小春桃,小姐我晚上跟你挤一屋,这样就不怕了吧。”
姚钧宁话音落,楼上咯吱一声,也不知道南宫司把人家什么东西拍碎了。
真是不省心。
入夜,姚钧宁在春桃的床上辗转反侧,小春桃小声开口。
“小姐,你睡不着吗?”
“下午睡得多,你先睡甭管我了。”
“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春桃道歉着,姚钧宁一愣,转而一想,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说什么,好好的道歉干什么?三殿下不是因为你生气的,他是被我说中了心思,自己觉得难堪呢。”
姚钧宁说来,春桃看着她。
“小姐,你真的很喜欢三殿下。”
“啊……小孩子不懂,快睡觉。”姚钧宁有点儿尴尬。
“小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三殿下吗?”春桃今个话有点多,姚钧宁想了想。
“怎么会忘呢,我还当他只是个小贼呢。”姚钧宁笑道,春桃拉了拉她。
“可是我觉得三殿下是个很危险的人,小姐,他不适合你,你成婚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的。”
姚钧宁有点儿意外,转头看着小春桃。
难得这个丫头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春桃,你还小不懂感情这事,他或许是个危险的人,也注定人人都得敬而远之,可当我们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因为他的不好就全盘否定他,除非这个人真的十恶不赦,丧心病狂,可南宫司不是那样的人,最起码对我而言他是个温柔而孤独的人,矫情点说,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孤独,他的可怜,他处心积虑的隐藏自己才吸引了我的注意,让我不由自主地关心他,追随他,在慢慢地喜欢上他。”
她跟南宫司的这一段感情来之不易,从冤家到恋人,虽不过短短时日,却让她有种刻骨铭心的错觉。
“若是有一日他害了你呢?”呢喃的声音传入正感慨中的姚钧宁耳朵里。
“什么?”
姚钧宁疑惑着,春桃低着头。
“我是怕你会受伤。”
“是哦,果然还是我们家的小春桃对我最好了。”
姚钧宁抱住了她,哄着拍着她的背。
“睡吧,小姐我哪里那么容易受伤,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没那么软弱。”
春桃没再开口。
好久过去了,安静的房间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姚钧宁以为她睡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替春桃盖好被子后,拎着鞋子出了门。
说实话,她怎么都放心不下那货。
所以还是得回去看看。
可那曾想,一进门,一室漆黑,一道身影坐在窗户上,淋着月华,死寂沉沉。
被黑夜淹没下的南宫司闻声转头看着门口提着鞋的娇小身影,胸口处像是被重重一击般,不可思议地,贪婪地看着。
正当他满胸腔的情意在躁动爆裂开之际。
“你特么要死啊,床是睡不下你吗?快给我滚下来!”
姚钧宁凶悍地冲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他从高处拉下,踉跄中,猝不及防的南宫司压趴了她。
姚钧宁呼痛,南宫司一凛要起身,却被一双手臂抱住了腰身。
“南宫司,我看不是没了你我不行,而是没了我,你才是……不人不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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