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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真的有水鬼吧？
她就随便想想而已。
然而，她一低头，便有一张发白的没有五官的脸映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啊……”
沈璇失声尖叫，大脑紧跟着一片空白。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就藏在一团团黑黢黢滑腻腻的长发之中，慢悠悠的朝着她飘了过来。
长长的黑发在水中宛若一丛丛水草一般起舞飘摇，那画面太过?人，实在无法言表。
沈璇整个人都已经懵在了原地。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夜影的身体里以后，她便对鬼神之说存在深深的敬畏。
再加上接二连三的遭遇一些事情，什么死了多年的老前辈，什么活了上千年的神鳖之类的，让她更无法否认这个世界那些许许多多神秘而又诡异的事情，并非全是假的。
所以，哪怕知晓此处有阵法作祟，她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惊慌与恐惧。
那张没有五官的苍白面容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与她面对面，近的只差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沈璇的恐惧已经被放大到了极致。
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苍白鬼脸在她眼前晃悠来晃悠去。
明明那张脸没有五官，可沈璇却没来由的觉得那张脸上浮现了诡异而又可怕的笑容。
耳边也似乎回想着奇异的歌声。
听不清楚唱的词曲，只能隐隐感觉到那歌声极其的悲哀。
这不该是她的幻觉。
沈璇先前就知晓此地有法阵，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有可能是由她内心的恐惧演化而来。
她是惧怕水鬼。
可，她从未听过如此奇异的歌声。
幻境是没有办法制造一个人根本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所以……
沈璇倏然醒悟，对着那张鬼脸，也不再下意识的闪避，而是强迫自己紧紧的盯着它，不错过它的任何举动。
她这才发现那鬼脸的运行竟然蕴含着神奇的规律，一圈一圈的。水纹荡漾出阴阳八卦的轮廓。
那阴阳八卦阵成型以后便在沈璇的眼前慢慢的转动起来，每一圈都有不同的波纹产生。
沈璇对阵法并不是很熟悉。
想要通过观察阵法破阵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她想了想，歪了歪脑袋，闭上眼睛，侧耳细细倾听着那响在耳边奇异的歌声。
那歌声时强时弱，时而尖锐时而低沉。
沈璇侧耳听了好长时间，右手真气慢慢汇聚，一直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找到了！”
话音还没落下，沈璇的右手便已经挥了出去，重重的击在了眼前不断转动的阵法的上的一角。
那一刻，天地好像都停顿了下来。
原本在胸腔里面不断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都忘了继续跳动。
这一击，究竟是毁阵毁灭，还是破阵生存？
……
与此同时，武圣秘境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天边黑云密布，整个云蒙山都被黑暗包裹，见不到半点的光亮。
附近的百姓乃至帝都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门，惶恐不安的对着那一片乌云所在的地方指指点点。
紫色的雷电才刚闪过，震耳欲聋的雷声便紧跟着响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
百姓们惶惶不安，议论纷纷，“难道是有什么人触犯老天爷了？”
否则天空怎么会出现这般可怕的景象？
有不少胆小的百姓纷纷下跪，朝着那个方向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响头，嘴里面还念念有词，“老天爷，息怒啊！切莫迁怒我等无辜的平头百姓。”
一看这阵势，必定是有什么权贵之人犯了什么禁，惹怒了老天爷。
说不准，还是当今天子呢！
可这话只在众人的心头流转，在场没有一个百姓敢说出这等话来。
若是被旁人告密，只怕还没有等到老天爷降罚，他们就先被权贵们给杀了。
北云帝都最威严的金銮殿前，当今陛下正背着手抬头看着那一片漆黑的天地。
“钦天监李斯参见陛下，”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匆匆赶了过来，朝着他行了一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云帝没有回应，仍旧背对着他观看着那一片天空。
李斯耷拉着脑袋，默默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李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云帝才出了声，那声音缓慢而又低沉，“天有异象，是何缘故？”
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李斯心里面抖了抖，却是恭恭敬敬开口回道，“此等异相，乃是稀世珍宝出世。”
“恭喜陛下，此等珍宝出在我北云，乃是祥瑞之兆。”
北云帝轻笑了一声，“祥瑞之兆？朕只听过五彩祥光乃是祥瑞之兆，可不曾听过这等景象乃是祥瑞之兆。”
这钦天监的人胆子是越老越大了。
什么鬼话都能信口拈来，胡诌一通。
李斯吓得忙伏地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陛下有所不知，寻常的祥瑞，自然是五彩祥光，但此等异象，千百年间难见一回。全是陛下仁德，宽政爱民，这才感动了上天，特意降下珍宝，以助我北云国运昌隆，绵延千秋！”
拍了一通马屁之后，李斯又道，“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等异象必定是守护珍宝的法阵被破，珍宝现世才会出现的。”
“哦？”
北云帝拉长了音调，斜倪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袖子，“下去吧。”
李斯恭敬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行了一礼，这才缓慢而又谨慎的退了下去。
等退出北云帝的视线范围，李斯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师父！”
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吓得李斯险些蹦了起来。
“臭小子，你来做甚？你快吓死你师父了！”
没被陛下吓死，倒是差点被这调皮成性的小徒弟给吓晕过去。
一个身材矮小，面庞圆润的少年眨巴眨巴那同样圆润的大眼睛，嘟囔着嘴.巴，有些不大高兴的开口道，“师父突然被陛下召见，我也是担心师父，才跟了过来嘛！”
“师父师父，陛下有没有责罚你？”
那少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等异象，究竟是祥瑞还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人给捂了起来。
“臭小子，再敢乱说话，小心师父揍你！”
这小子跟在他身边几年了，怎么半点也没有学会看人眼色和如何自保？
在这种地方，能随意议论这些话么？
“唔，呜呜，师……呜呜……放……”
李斯拽着他走了好远，直到进了假山，才松开了他，自己走到了一边，抬头看着那一片黑漆漆的天空，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师父，”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凑过去跟着瞅了几眼，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叹气？这不是祥瑞么？”
先前师父和陛下说的话，他可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见了。
“臭小子，又偷听！”李斯瞪了他一眼，“连陛下那儿也敢偷听，你就不怕被拖出去问斩了？”
小徒弟实在是太让人操心。
成日里净是给他惹麻烦，如今连陛下的墙角都敢偷听了！
“师父，”少年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我不说，谁知道我这耳朵就跟顺风耳一般？哎呀，师父，你就说说，这究竟是不是祥瑞之兆么？”
他这师父其实是个半吊子，往日里看天象算卦，从来都是对少错多。
这一回事关重大，他真怕师父又算错了，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李斯却是没有回应。
“师父？”
“什么祥瑞？什么不详？”李斯又叹了一口气，“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陛下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旁人或许不清楚，可他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
只希望陛下能尽早迷途归反，莫要一错再错。
“师父，徒儿听不懂。”
大手落在了少年的脑袋上，轻柔的揉了几下他毛茸茸的头发，“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以后的好日子，不多了。”
“我们师徒两也该要换个地方了。”
换地方？
少年眼神更加迷茫，“可师父不是说，要守在皇城，守着陛下，守着北云么？为何突然要走？难道是因为这异象？”
“臭小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见见世面么？”李斯佯装恼火，“为师这不是想着自己的年纪渐长，再等几年，只怕也没有精力能带你出去游玩了。趁着此次机会，为师便带你出去逛一逛外面的大千世界。”
“难道，你不想去？”
岂能不想？
他做梦都想好不好！
“去去去，师父，徒儿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少年一蹦三尺高，欢天喜地的冲回去要收拾东西。
李斯跟在后面，脸上也挂着笑意。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再度的回头看了一眼，嘴里面嘀咕道，“都是命。天命不可违啊！”
他不过是一介凡胎，便是知晓此后的北云会劫难重重，也无力回天。
只希望这北云，还能有一人能力挽狂澜，救北云的百姓于水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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