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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灰影飞快的从顾明月眼前窜过，顾明月听见明路的喊声，足尖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追了上去。
片刻后，她手里捏着一只“吱吱”乱叫的竹鼠落在谢思远眼前，笑的眉眼弯弯。
“哇，好大的老鼠，你们在找这个吗？”
明路已经张开麻袋凑了上来，“明月姑娘，我们就是在捉这个，这叫竹鼠，肉质鲜嫩奇香，味道一绝。”
“真的吗？”
顾明月眼前一亮，吞了口口水。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谢思远点点头。
“不错，便是连鱼翅熊掌，若论肉质鲜美，也是及不上竹鼠的。”
虽然不知道鱼翅是个啥玩意儿，熊掌又为什么能吃，但是既然谢思远说了好吃，那准没错。
顾明月兴奋的撸起袖子。
“那还等什么？弄它！”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铁蒺藜，竖起了耳朵。顾明月长年射箭练出来的目力和耳力，实在非同凡响。谢思远主仆两人就见她变戏法似的，走几步，回身射出一枚铁蒺藜，必然有一只竹鼠“吱吱”叫着倒在原地。
有时候她两手同时往两个方向一扔，谢思远和明路分头去捡，居然真有两只竹鼠同时中招。
片刻功夫，明路手里的麻袋就满了，明路紧张的吞口口水，忽然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凭顾明月这样的身手，若是她想对少爷霸王硬上弓，主仆两一个都跑不了啊。正这么想着，却见不远处，顾明月凑到谢思远身前，伸手抚上他的俊脸。
谢思远心跳瞬间停了一拍，他愣在原地，看着顾明月明艳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
平心而论，顾明月长的实在不错，眼睛大而明亮，红唇饱满，五官艳丽，是谢思远很喜欢的长相。
此刻有微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里满是清清淡淡的竹香，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气。那香气清清甜甜，带着夏日暖融融的热意。谢思远眯了眯眼睛，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不可以啊！明月姑娘，有什么冲着我来！”
明路悲愤的喊了一声，扛着麻袋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
“啪！”
顾明月不轻不重的在谢思远脸上拍了一下，转头翻个白眼看着明路。
“打个蚊子，看把你吓的，思远兄是我的好朋友，我还能对他干啥？”
说完，在明路背上的麻袋上拍了拍。
“抓的差不多了，思远兄，咱们去哪里吃饭？”
谢思远回过神，松了口气，心底却又忽然有点失落。
“去天香楼吧，那儿的厨子做竹鼠是一绝。”
“嘿嘿嘿，思远兄，你看，这玩意儿你们平常也很少吃到，要不再叫几个朋友一起来？”
顾明月伸手勾上谢思远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话。
“像容仪啊，钟少阳啊，你们是不是很久没聚了？”
谢思远眉头一挑，回过神来。
得，这是还惦记着问他们借钱的事呢，自己既然答应了祖父，这事可不能由他出面叫人的。
想到这，谢思远摇摇头。
“你别看这些东西多，其实剥了皮，去掉很厚一层肥油，剩不下几两肉，我寻思着也就够咱们两个吃的。”
“这样啊——”
顾明月很犹豫，陷入了借钱和吃肉哪个更重要的抉择里，天人交战一番，她一脸不舍的点了点头。
“那咱们自己去吃吧。”
毕竟借钱，啥时候都能借到。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了竹林，明路背着一只鼓囊囊的麻袋，满脸愁容的跟在后头。
刚出了林子，前头一个凉亭里，有两位胡子花白的老人正在对弈。
谢怀安捻着胡须，原本皱眉盯着棋盘，听见后头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皮随意的扫了一眼，这一扫，视线就收不回来了。下巴一痛，一根胡须被捻了下来。
“谢思远！”
谢怀安原地跳起来，麻利的操起放在旁边的金丝楠鸠杖。
“我上次是怎么同你说的，你为何又跟她混在一起！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谢怀安勃然大怒，高高的扬起手里的拐杖，就朝谢思远头上敲去。谢思远“嘶——”了一声，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缩在一旁。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谢思远抬头一看，顾明月两根手指捏住了祖父的拐棍，正一脸不满的瞪着他。
“祖父，你怎么又随意打人呢！”
谢怀安脸皮涨的发紫。
“不许叫我祖父！”
“哎呀祖父，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上次不是同你说了，年纪大了，性子还这样冲动，是要中风的。来，消消气，我和谢思远抓了很多竹鼠，听说好吃极了。我做东，请你去吃一顿怎么样？
我可先说好了，这个竹鼠我请，点其他菜，不归我付钱的啊。”
旁边，谢思远和明路朝她使着眼色，拼命咳嗽起来。
“咳咳咳，觉远大师，咳咳咳——”
顾明月一转头，看见个光头的老和尚，正吹胡子瞪眼，一脸不悦的看着她。
顾明月面上有些犹豫。
“你也想吃吗？哎，行吧，那等会你少吃点。”
“女施主！寺庙里不得杀生，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何况是素有灵性的竹鼠。以佛性等故，视众生无有差别——”
觉远大师双手合十，手里滚着念珠，对着顾明月滔滔不绝。
顾明月听了一会，面色越来越迷茫，她伸手捅了捅一旁的谢思远。
“这个和尚说的啥啊？”
谢思远低着头，神色尴尬。
“觉远大师的意思，这竹鼠是活的，不能吃。”
“这样子啊——”
顾明月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提过明路手里的麻袋，往地上重重一摔。
袋子里的“吱吱”声瞬间就消失了。
顾明月松口气。
“都死了，可以吃了吗？”
觉远大师：......
谢怀安：......
谢思远：......
噗哈哈哈哈——
他“噗嗤”一笑，看见自家祖父的脸，又猛的伸手捂住嘴巴低下头，肩膀不停的耸动。
谢怀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浑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顾明月。
“如此——如此女子——谢思远，你是成心要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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