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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严柠目光陡转，保持着疏远和客套，嘴角还含着自嘲：“我说的是实话啊，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哪怕是拼死拼活，也抵不过陆先生给的分手费。现在既然得了这笔钱，就要信守承诺，划清界限。”
这一顿冷嘲热讽，反而把陆展程给搞懵了。
他站在门口，进退不是，尴尬地握紧双拳。不知是羞愧还是不知所措多一点，明明事已成定局，他究竟在迷茫什么？
不多时，屋内的严父，病情已经缓解了不少。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原本是一派祥和的场景，可老人家却无意间瞥见了陆展程。
仅仅是一眼，他就吓得整个人往后仰，险些从凳子上摔落。
那道目光，是柔软的，可里面又布满了惊恐和担忧。
仿佛陆展程是会吃人的怪物。
他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陆展程往后退了两步，落荒而逃：“既然伯父身体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他转身刚走，严柠就追了过来。
她两步并作一步，站在楼道口里，冲着楼下的陆展程说道：“陆先生，今天联系你，是我情急之下的冲动行为，我对不住你，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陆展程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
那道声音，真是理智又无情。
不过，确实应该这样。他们既然已经分手，就该保持距离，不再联系，甚至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为什么刚刚赶过去后，心忽然就乱得彻底了呢？
愧疚，没来由的愧疚，遍布内心。尤其了解到严柠父母的病情后，他越发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他没有办法逃避，严柠一家的所有苦难，都是由他带来的。
他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头痛，痛得几乎裂开。
“叮叮叮——”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他从混乱的世界中拉回。
卢倩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展程，你过来了吗？”
“什么？”
“今天你要陪我试婚纱啊，我和四婶已经在店里等你了，该不会忘记了这件事吧。”
“没有，我马上就过来。”
陆展程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靠在座位上，眯紧了双眼，任由司机将他带去目的地。
短短休息了二十多分钟后，精气神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陆展程下车后，整理了下衣服。他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像要走时装秀的男模，加上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随便站在任何一条街上，都是十分亮眼的存在。
就比如现在，他一推开婚纱店的门，店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将目光扫视而来了。
这是一家高档婚纱店，独立设计师品牌，所有婚纱量身定做，价格不菲，进出店内的人非富即贵。
但即便见过大世面，在看见陆展程的那一刻，目光还是停留了几秒，以示对帅哥的尊重。
婚纱店一共七层楼，陆展程刚进来时，还有点懵。正要开口询问卢倩的下落，四婶的声音忽然响起：“展程，我们在三楼，你快过来！”
陆展程汗颜，四婶这嗓门可太响了！在这安静的店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坐电梯上了三楼。
电梯向上的瞬间，白色婚纱在玻璃层的朦胧滤镜下，显得更加璀璨万分。
开门的一瞬间，眼前的女人向他缓步走来。
华丽的婚纱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字肩的设计，点缀着她漂亮的锁骨和肩膀，还有那白皙优雅的脖颈，将她衬托得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一瞬间，天地之间恍惚。
在白光灯的照耀下，卢倩美丽得不可忽视，却又神圣得不可侵犯。
他看呆了。
直到四婶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展程，再看下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卢倩笑盈盈盯着他：“怎么样？好看吗？”
陆展程直点头：“好看！”
卢倩朝他伸手：“过来，你牵着我，看看你站在我身边是什么样子。”
他很配合地过去了。
两人并肩站在镜子面前，绷直腰背，将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
一时间，婚纱店内有很多人默默地看着他们，就连楼上试婚纱的人，也将头探了出来。
郎才女貌，模样登对。
难怪他们会在一起。
卢倩冲着镜子中的自己咧嘴一笑，随即转眼去看陆展程：“你怎么迟到了这么久呢？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怎么可能，你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忘记。”
卢倩眼尖，瞥见他的耳朵有点红，额头一层薄汗，像是刚刚跑完步。
她抽了张纸替他擦额头的汗水：“你还出汗了，一路跑过来的吗？”
陆展程咽了咽口水：“是，赶时间。”
“哎呀，你看你，衣服都被蹭脏了。应该是蹭到了白墙对吧，这一片都是脏的。展程，你刚刚去哪里了？”
明明是很简单很平常的一个问题，却把陆展程给问心虚了。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我去了趟工厂，可能是在那给弄脏的。”
随后，他岔开话题，漫不经心地说道：“倩倩，你的婚纱很漂亮，我也去换件新衣服，才和你般配。”
他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另一边挑选男装了。
卢倩跟在身后，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直觉告诉她，陆展程刚刚在撒谎。其实也称不上直觉，而是细节告诉她的。
陆展程这人吧，一说谎话就会目光飘忽不定，尤其是在两人对视的时候，最容易发现他不对劲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试婚纱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万分沉重的猜测。
两人又换了几身婚纱和西装，因为身材出挑，加上皮囊好看，试了件件都好看，不踩雷。
卢倩对着镜子转悠了一圈：“展程，你说买哪件好看呢？”
陆展程有些心不在焉：“都可以，我随便你。”
最终选定了其中一套婚纱，因为还需要改尺寸，得过阵子才能够过来取。
这一趟，完美结束。
告别了四婶后，小夫妻俩也准备回自己的家。
可是刚上车，陆展程忽然捂住自己的脑袋，他直接从座位上滑下来，头砸在后座车玻璃上。
吓得卢倩立刻过去护住他的脑袋。
陆展程痛得有些狰狞，嘴里断断续续说道：“痛，我的头实在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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