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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神君的手顿了下来，停在雪颜头上道：“你若不想嫁，那便不嫁。”
“真的吗？弟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永远不嫁……”雪颜仰起头，眸中泪光如星璀璨。
“当然。”昊天神君抱着雪颜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满眼怜惜与宠溺，柔声道：“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留在繇山。”
“师父……”雪颜将头埋在昊天神君胸前，半是欢喜半是凄然道：“等弟子身子痊愈，便永远留在繇山、留在师父身边……”
“傻小颜，”昊天神君道：“为师有没有告诉过你，所有欠了别人的，终有一日要偿还？”
“嗯？”雪颜不明所以地道：“师父想说什么？”
昊天神君道：“古天鹰对你一片深情，你既不愿嫁他，却叫他耗神费力为你医治，将来你如何偿还？”
“……”雪颜张了张嘴，想说“弟子救过他的命”，然忆及古天鹰数次对自己舍生忘死的守护，也明白这份救命之恩，古天鹰早已偿清。
“小颜——”昊天神君语重心长地道：“倘若你对古天鹰有半分男女之情，为师都会很高兴让你跟他走。倘若你只是顾念为师的身子，那大可不必。为师的身子并无大碍，打坐几日即可恢复。而你化身为人，也多不过在十天半月之间。”
“真的吗？”雪颜不敢置信地道：“弟子十天半月即可化身为人？”
“为师何曾骗过你？”昊天神君柔声道。
“师父，那弟子不去积羽了——”前一刻因想象中的离别而伤痛欲绝的雪颜，此刻一下子快活得跳了起来。只顾开心的她没有注意到，昊天神君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沉重和复杂。
辰时过后，天翊、羽洛、惊雷、古天鹰再次踏进回风阁。
众人脸上皆看不出什么异样，显然没有人知道古天鹰夜里曾经来过。
昊天神君不在，天翊的神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坐在床边抚摸着雪颜的皮毛道：“小狐狸，可曾服用过聚元丹？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雪颜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避开天翊的手。虽然作为一只狐狸，她无比享受被人抚摸的感觉，可她清楚自己是一个人——或者说，她终将是一个人，一个和天翊一样的人。
他的妻子就在身边，他这样毫不避讳地摸她，分明还是把她当作一只宠物。
她不愿自己在他眼里始终是一只宠物，所以很有尊严地昂了昂头，摆出一副非礼勿近的模样道：“天翊殿下，羽洛是神医，配出的药自然不同凡响。我感觉好多了……师父说我十五天内便可化身为人。”
“太好了——”天翊丝毫无视雪颜的疏远，高兴地揪了揪她的耳朵，将她拉近身边道：“如此方不负小洛一番心血……只是你为何对我如此客气？难不成还在生我的气么？”
雪颜被天翊拉着两只前蹄，欲待挣脱又无力挣脱，满眼狼狈道：“我……我何曾对你客气？又何曾生你的气？”
天翊点了点雪颜的鼻子，笑道：“你叫我天翊殿下，还说不曾客气？”
“我……”雪颜尴尬得要命，瞅了一眼羽洛，尝试着想要从天翊手里抽出爪子。
“天翊——”古天鹰看出了雪颜的挣扎与顾忌，走上前从天翊手里接过雪颜道：“雪颜很快便可化身为人，你好歹也该注意一些。”言罢，将雪颜轻轻放在床上，拿被子掩住了雪颜的半个身子。
雪颜松了口气，不由朝古天鹰投去感激的一瞥。
天翊略现窘态，不好意思地笑道：“天鹰，不是你提醒，我倒忘了……小洛——”天翊转对羽洛道：“你怎地也不提醒我一句？”
“呵呵，殿下——”惊雷笑道：“若是王妃提醒，岂不显得王妃太爱吃醋、太过小气？”
“是我的错……”天翊惭愧地摆了摆手，对雪颜道：“小狐狸，你莫在意。自咱们分别后，我总记着初见你时的样子。如今重逢，你仍是最初的模样，我恍惚觉得你从来不曾变过似的。关于你的那些传说，倒仿佛是别人的故事……”
雪颜垂下了眼睛。
她和天翊，也曾有一个美好的初见。那时，她还不晓得什么叫“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只是懵懵懂懂地想要和他厮守在一起。
后来，初见的美好抵不过岁月的风尘，一番恩怨纠结之后，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难得再相见时，他忘记了所有，只记得他们的最初。
这样也好……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这样最好……
“小狐狸——”天翊道：“既然你用不了多久就可恢复人身，不如我送你百年功力，助你即刻化身为人。”
“不！”雪颜忙道：“师父说欲速则不达，修行之人需沉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
“初期修行自当如此，然我现在不过是助你恢复从前功力罢了。”天翊说着，不容雪颜拒绝，已伸手按在雪颜额前，将清明真气缓缓输向雪颜体内。
雪颜怔了一下，发现天翊表面温柔和顺，为人处事如春风化雨，内里却像师父一样，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倔强和霸道。
难不成自己爱上天翊，便是因天翊与师父性情里的这份相似？
她的心“??纭碧?似鹄矗?愕愕蔚蔚幕匾淙缇擅胃〕景悴皇痹谛耐飞料帧Ｒ浼暗蹦晔Ω腹橐?窦胖?睾螅??桓蚁胧Ω腹槔吹娜掌冢?桓蚁胧Ω噶粼谒?闹械囊羧菪γ病??诖饲榫诚拢??錾咸祚矗?祚从胧Ω敢谎?滓缕???胧Ω敢谎?此?难凵裰新??盼屡?肓?А?
对当年的她来说，师父遥不可及，天翊却是这世间真实的存在……
“小狐狸，收摄心神——”天翊忽然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雪颜身子一震，急忙自沉思中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全力将天翊输入的真气导入正途。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天翊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天翊——”羽洛低声道：“收手吧……”
古天鹰一直专注地看着雪颜，此时亦道：“观雪颜情形，绝非近日可化为人形。”
惊雷疑惑地道：“难道昊天神君在骗雪颜姑娘……可是，为什么呢？”
天翊慢慢收了手，喘了口气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倘若真如昊天神君所说，雪颜半月之内即可化身为人，何以我输了三百年功力，她却……”
“不，师父绝不会骗我！”雪颜睁开眼睛，打断天翊的话道：“一定是羽族真气不能为妖族所用，亦或是咱们修行之途大相径庭……总之，师父绝不会骗我！”
众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接雪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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