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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月影淡淡道：“那我不需要承你们的情？”
“随便你。”雪颜道：“我们救你本来也不打算指望你承情。”
“那我可以离开此地吗？”月影问道。
雪颜看向师父，昊天神君微微点了下头。
“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雪颜转过头来，指了指前往断桥村的路道：“往北不足百里有个断桥村，再往北一直走是万化城。不过路上很不太平，有狼，有蛇，还有其他可怕的东西，你走路时小心点儿。”
月影拔腿向北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见雪颜和昊天神君皆没有强留的意思，似乎有些惊讶地顿住了脚步道：“你们真肯放我走？”
“你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用处？”雪颜不客气地道。
月影却又走了回来，道：“我不想刚刚活过来就遇上危险死掉，你们既然救了我，就该对我负责。”
“你想叫我们如何对你负责？”雪颜抽了下嘴角，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月影想了想道：“先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再给我弄些吃的。”
“好。”雪颜道：“一会儿你跟我们上山……当然，你可以随时下山离开。”
她万没想到，复活后的翼云会这般猜忌多疑又蛮不讲理。不知这是翼云本来的性情，还是忘却前尘后迷失了本性。
“神君、这位姐姐，你们救活了我，也要对我负责。”男子没想起自己的名字，却想起像月影一样赖上了昊天神君和雪颜，道：“我也要一个住的地方，再要一点儿吃的东西……我好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这会儿忽然饿得很。”
雪颜蹙着眉毛对昊天神君抱怨道：“师父，这大半夜的，还得叫苏师弟起来做饭给他们吃。”
“我可以自己做。”月影道：“你们给我东西就行。”
“你也可以自己做吗？”雪颜向男子问道。
“我……我不会……”男子讪讪地回了一句，转向月影道：“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你多做上一碗，我给你帮忙可好？”
月影轻蔑地打量了男子一眼，不无勉强地道：“只此一次。”
“一次就好，明天这位姐姐的那个苏师弟可以做。”男子说这句话的样子，令雪颜再不怀疑他便是当年的锦亭。
莫非，恒寂的确没有骗她？
四人往山上走的时候，雪颜不由得倍感忧虑。如果这男子果真是锦亭，见了苏棣可该多么尴尬？
临近山腰时，昊天神君忽对男子道：“若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本君以后便唤你作‘水生’。”
“多谢神君赐名。”男子客气了一句道：“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儿土，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能想起自己原来的名字。”
雪颜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难得师父肯费心给他起名，他居然还嫌师父起的名字土，真是不识抬举！
“小颜——”走进虚云宫时，昊天神君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道：“为师有些困乏，你带他们去厨房做饭，吃过饭后可安排他们在回风阁暂住。”
“是，师父休息去吧，弟子知道怎么做。”雪颜心疼地道。
昊天神君自往清芷苑而去，雪颜带着水生月影来到厨房，又用法力帮着两人生了火。
水生说是要给月影帮忙，却越帮越忙，先是扇得满厨房浓烟呛人，接着又打碎了淘米碗，气得雪颜指着外面道：“劳烦你到院子里随便走走，赏赏月色，别在这里添乱了。”
“不是我不会做，只是我有点儿恍惚。”水生为自己找借口道：“我觉得我前世是给人杀死的，我还记得……”
“你到外面想清楚了再告诉我。”雪颜将他推了出去。
隐约记得前世的水生全然不懂做饭之道，自言对前世全无记忆的月影做起饭来却是驾轻就熟。没有水生的打扰，片刻间便利索地蒸上了米、切好了菜、备齐了料。
雪颜不由奇怪地问：“你既不记得前世之事，却是如何会做这些的？”
“不知道。”月影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需要一个解释，说出这三个字后，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雪颜见她少言寡语，对自己爱搭不理，便也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饭菜俱熟。水生闻得饭菜香，不等雪颜招呼便跑了进来，一边盛饭一边兴致勃勃地对雪颜道：“我想起来了……”
雪颜心中一紧，掩饰着心中忧虑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来咱们是见过面的。”水生狼吞虎咽地扒拉了一口饭菜道：“怪不得我一见姐姐你，便觉又亲切又熟悉，原来咱们曾经见过……”
“咱们在哪里见过？你还想起什么来？”雪颜紧张地问。
“好像在一条很绿的河边……”水生皱着眉头道：“我还想起一座城……一座很繁华的城，还有一座高台、一片水潭……”
雪颜晓得他说的是祖龙城里的悬空台和潜龙潭，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饭吧，别的事情随后再想。”
她不敢叫他继续说下去，唯恐说着说着，忆起前世里种种，明日见了苏棣对苏棣不利。
水生也确是饿了，比起费尽心思回忆那些缥缥缈缈的前尘往事，他宁愿先把自己的肚子给喂饱。
一顿饭吃罢，水生放下碗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我有些困了，麻烦姐姐带我去休息。”
“碗不要洗了么？”雪颜指着水生刚刚放下的碗筷道。
月影已经洗好了自己的碗筷，却并没有替水生洗的意思。水生放下碗筷就喊着去休息，难不成还要她帮他洗？
水生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两只碗，忍耐着打水去洗，却手一滑又将其中一只碗摔碎。
雪颜气得简直恨不得打他，当下接过碗来随便洗了洗，又将地上碎碗渣扫作一团，一句话不说向回风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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