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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颜摇头漠不关心地道：“整日修行已经十分辛苦，难得他们居然还有心力与人斗。”
“可不是么？真真是本末倒置。”燕惊尘调侃地笑道：“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修行太过辛苦，所以才要找些事情来调节。”
“你们派中如何？”雪颜笑问道：“你师父这样的性情，大概调教不出善于勾心斗角的徒儿吧？”
“被你猜对了。”燕惊尘故作一本正经地道：“我那些傻师弟进了别的门派，大概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称银子。”
“哈哈……”雪颜大笑。
“师姐什么事这般开心？”回风阁外忽然传来云夙的声音，紧接着苏棣和云夙一前一后跨过了回风阁的大门。
雪颜奇怪道：“师父不是叫你们陪着公西道长和阿英赏览繇山风光么？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棣蹙眉不答。
云夙嘴角下弯道：“师姐快别问了，那公西晨满口酸腐之言，实在叫我们听不下去。”
“便是如此，你们忍耐一下就是，也不该随意将客人撇下。”雪颜晓得公西晨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还是向两人责备地道：“若是被师父知道，看你们怎么交待。”
苏棣道：“随师父责罚就是，我只希望别再叫我陪着他。”
“他究竟说了什么话，惹得你们如此不高兴？”雪颜知道苏棣云夙皆是晓事之人，苏棣的脾气又一向最是温和，能叫他气成这样，公西晨一定是过分到了极点。
“师姐还是别打听他那些话的好。”云夙道：“正如凌道长所言，世间无聊人说的无聊话，只有他会去当真。”
听云夙这么说，雪颜已猜到公西晨说的些什么，想到这道人在两个师弟面前说自己和师父的坏话，不由气得微微红了脸道：“那便叫他自个儿随便走走好了，你们不用理会，也犯不着跟他生气。”
云夙看了燕惊尘一眼道：“燕公子，你与你师父来繇山我们甚是欢迎。这几年不见你们，我们甚至很是想念。但你们为何要带那等迂腐之人一起来呢？”
“云公子误会了。”燕惊尘一脸抱歉地解释道：“他并非是我们带过来的，只是行经万化城附近时刚好遇上而已。早知他这般不会做人，我们宁可晚来几天，也决不与他同行。”
“你不必责怪燕公子。”雪颜道：“燕公子和凌道长并没有做错什么，便是一同过来，我们也怪不到他们身上。”
“如今怎生想个法子送他下山才好……”说到这里，云夙探头朝房间里望了一眼道：“小东西在吗？它容易冲动，做事又不顾后果，可别给它听到。”
“小东西已经随了黑皮出去玩儿。”雪颜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云夙放下心来，道：“我和苏师兄各自想了一个法子，但不敢擅自做主，特地过来同师姐商量。”
苏棣道：“他不是看不得咱们食精脍细吗？依我的意思，咱们偏将每顿饭都做得精致无比，他受不了时自会离去。”
“呵呵……苏公子真乃厚道人也。”燕惊尘忍不住在旁笑道：“原来苏公子整起人来，也整得这般温文有礼。”
苏棣被燕惊尘笑得颇有些尴尬，讪讪道：“这法子不行么？”
燕惊尘道：“他说修行人该布衣蔬食、清心寡欲，可你见他吃饭时少吃了吗？你天天费心费力做精美的食物，不过白白便宜他罢了，他哪里会因为这个走掉。”
“燕公子说得是。”云夙道：“我说过你这法子不管用。要撵他走，还是大家都不搭理他、或者叫朱砂去吓唬一下阿英最好。”
雪颜觉得，当着客人的面商量着将别的客人撵走是件极不礼貌的事，是以心里虽赞成云夙的主意，表面上还是微带不悦地道：“你们先回去练功，别说这等讨师父骂的话，更别做出有损咱们繇山声誉的事。”
“师姐——”云夙往常十分随和，今日却坚持道：“你不晓得，在他嘴里咱们繇山已无任何声誉可言。既如此，咱们又何必再对他百般顾忌？”
苏棣道：“虽然他说那些话只是谣传，可他口口声声向我们要解释，又打听你和……打听些不该打听的事，可知他分明早已信那些谣言是真。”
“可咱们公然撵他离去，未必有失繇山待客之道……”雪颜瞥了一眼燕惊尘，暗示苏棣云夙不要再说下去。
“我有法子叫他离开——”燕惊尘倒没有想那么多，反而跟着出主意道：“这法子既不伤繇山的体面，亦能叫他高高兴兴自行离去。”
“有这样的法子？”云夙不相信地道：“撵一个人走，还能叫一个人高高兴兴？”
燕惊尘微微一笑，笃定地道：“公西道长为人极其迂腐，却也有他的好处，那便是他认定的正义之事，无论如何艰难、如何危险、如此琐碎，都会义不容辞地去做。”
“这本来的确算是他的好处——”雪颜道：“但他愚蠢之极，他所认定的正义之事，有时候往往并非什么正义之事。”
燕惊尘道：“你若懂得先前的人族礼法，也便懂得了他的愚蠢从何而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太过循规蹈矩的人罢了。”
雪颜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我从前行经人族时，时常疑惑于有些女子被坑害得一生凄苦，却容不得旁人说一句那些坑害她的人不好。后来方晓得，她们从小受所谓礼法熏染，只知逆来顺受，早已分不清是非善恶。公西道长想必和她们是一样的。”
“正是如此。”燕惊尘道：“那些礼法造就出无数人偶般愚蠢无趣的男女，若非我幼年时所遇所见叫我对那些礼法产生怀疑，此时的我未必不会如公西道长一般愚蠢顽固。”
“燕公子，你幼年时遇上的什么事？”云夙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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