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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姑娘——”阮阮举着手怯生生地道：“我还是有点儿难过……啸风师兄在时，大家热热闹闹。啸风师兄这一走，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你能不能再唱一首歌给我们听？”
“我也想听歌。”黑皮道：“最好大家每人来一首。反正都这么难过，估计这会儿司徒姑娘讲什么大家都是听不进去的。”
“就你话多！”龙苍敲了一下黑皮的脑袋。
“我倒想听司徒姑娘讲课。”灼星一脸享受地道：“司徒姑娘的课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听着能把什么烦恼都忘了。”
“雪颜师姐，你说呢？”朱砂向雪颜问道。
雪颜尚未回话，炫月道：“大家别说了，咱们既然走进这个学堂，司徒姑娘便是咱们的先生，一切自然由先生做主。”
司徒梦迟疑了一下，随之做出了一个令众人意想不到的决定，道：“今日天气晴好，咱们到南山坡上去，一边赏花一边上课，也不负了这大好春光。”
“哇，还能这样上课？”黑皮激动得直接跳起来。
“赏花听课？妙哉，妙哉！司徒姑娘真真奇思妙想。”燕惊尘连声赞叹。
众人当即离了竹里居，前呼后拥来到南山坡上。南山坡上原有一块可容一人肆意而卧的大青石，龙苍请司徒梦在那块青石上坐下，又用法力运来十数块小青石整整齐齐排在那块青石前，请众人依次而坐。
微风轻拂，花香阵阵，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司徒梦侃侃而谈，引人入胜。
雪颜长到两千多岁，不晓得世上竟还有这等舒服的接受学问的方式。在她心里，一直以为做学问是件痛苦而枯燥的事。若是早遇上司徒梦这样的先生，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也是个颇有才学的人。
不知何时，肩头忽然坐上一团毛茸茸、暖烘烘的东西。雪颜一心听课，头也不回地摸了摸那团东西的爪子，小声笑道：“小东西，难得今儿个你倒肯出来晒晒太阳。”
半个时辰的课，眨眼间好像就结束了。众人不依，求着司徒梦再讲半个时辰。
司徒梦问雪颜是否介意，雪颜当然不介意，叫她只管讲下去。
于是司徒梦这一讲，直讲到了太阳落山时分。
晚霞染得南山坡上一片绯红，众人意犹未尽地站起身，皆感叹平生第一次学东西学得这般舒服。
众人别了司徒梦，多向虚云宫走去，唯有燕惊尘体贴地要送司徒梦回竹里居。
司徒梦笑道：“繇山上并无狼虫虎豹之属，便有我也不怕。何况竹里居距虚云宫不过一箭之地，燕公子无需为我费心。”
燕惊尘坚持道：“天色已晚，哪怕是咫尺之间，也不该让一个女孩儿家独自回去。”
“那便多谢燕公子了。”司徒梦推托不得，只得依允了他。
不料燕惊尘这一去，直到晚饭时分方同司徒?、司徒梦一起回了虚云宫。凌虚子问他干嘛在竹里居待那么久，他说是本来早要回来的，不料遇上司徒老先生从竹意轩回来，又忍不住谈论了会儿学问之道。
凌虚子看了一眼雪颜头上的香檀木发簪，笑眯眯语含警告地道：“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儿，凡行住坐卧，莫要惹得雪颜姑娘不开心。”
雪颜懵了片刻，不晓得燕惊尘去送司徒梦，不过待的时间长了点儿，何以会惹得自己不开心？但她随即想到，或为头上的香檀木令凌虚子道长误会了燕惊尘对自己的心意。
思及此处，她顿时脸如火烧，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香檀木发簪雕刻得精致，又隐隐约约间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很是沁人心脾。所以她这段时间都弃了金簪玉簪，只将这木簪戴在头上，不想竟会引得凌虚子误会。
正待向凌虚子解释一句，燕惊尘却已先她解释道：“师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弟子与雪颜姑娘乃是朋友，如同苏公子、云公子一样的朋友。”
“你这小子，怎么跟为师说话呢？！”凌虚子瞪了燕惊尘一眼，又看了一眼雪颜头上发簪，还想再问什么，燕惊尘为他盛了碗饭道：“师父先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师徒俩一边散步一边闲聊。”
凌虚子大概也觉得在众人面前话太多有失为客之道，虽满脸狐疑，还是接过燕惊尘递来的碗闭上了嘴。
饭罢，凌虚子和燕惊尘到虚云宫外的竹林小径上散步。雪颜也跟了出去，拦住他们师徒，将头上发簪拔下来递于燕惊尘道：“燕公子，你先时将这发簪给我时，说自己对女孩子没有兴趣，于是我便信了。然今日观之，你的心思好像已经有所改变。簪子还给你，你还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吧。”
“臭小子，你背着为师整日乱说什么？”凌虚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提住燕惊尘的衣服道：“什么对女孩子没兴趣？女孩子怎么了你？长到几百岁还是野小一个子，冒充什么世外高人……”
“师父，你听弟子解释……”燕惊尘本是一副风采俊逸的大家公子模样，如今却被凌虚子提得狼狈万状，一边向师父求情，一边向雪颜投去幽怨的一瞥。
雪颜万万没想到，凌虚子当着自己的面竟半点儿面子不给燕惊尘留，不禁有点儿后悔。燕惊尘好意将簪子赠给自己，她却害得他如此窘态百出。
“凌道长——”雪颜顾不得还簪之事，拦住凌虚子道：“燕公子不是这么说的，或许是我误会了他的意思，你先听他解释。”
凌虚子这才丢开了燕惊尘，气哼哼道：“你有什么可解释？说吧。”
燕惊尘拉了拉衣服，喘了口气，头顶冒汗地道：“咱们人族普通人寿命不过百岁，弟子已经活过几百岁，却从不曾遇到动心的姑娘，所以弟子以为，弟子可能天生适宜跟随师父……”
凌虚子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对燕惊尘这句话还算满意。
燕惊尘却口气一转，接着道：“然而自从见了司徒姑娘，弟子仿佛每日能都从她身上看见些不一样的东西，弟子不由对她大感兴趣……”
“你喜欢上了司徒姑娘？”凌虚子直言不讳地责问道：“雪颜姑娘哪里不如司徒姑娘？你先见到的雪颜姑娘，凭什么对雪颜姑娘没兴趣？雪颜姑娘哪里不如司徒姑娘？”
雪颜尴尬透了，天下之大，大概只有凌虚子这样的师父才能当着人问出这样直截了当的话来。
“凌……凌道长……”雪颜涨红着脸讪讪道：“感情之事，靠的不过是感觉，哪里说得到凭什么、为什么……”
“是吗？”凌虚子眯着眼睛看向燕惊尘：“那你见了雪颜姑娘是什么感觉，见了司徒姑娘又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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