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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老婆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把脑袋用力往被窝里一缩，哭声直往肚里咽。
宁远洲刚走，张富贵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始末全盘托出。
病房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天开始擦黑，阳春路81号面馆不断有人出入，现场的血迹已经被搜查科的同事采样带回。
林木是从后院的旮旯里溜的，因为受了伤，一路上都能看到血。
警员追到一个交叉路口，血迹消失，林木也跟着人间蒸发。
宁远洲安排了人走访附近的药店门诊，大家都否认见过林木。
在距离交叉路口几百米外的垃圾场，林木从垃圾车底下爬出来，他的右臂已经毫无知觉。
天色渐晚，路上的车越来越少，他趁着场子里的保安不注意，翻围墙下到外面的马路。
周春梅那一下砍在筋上，现在的他头晕眼花，连路都看不太清。
门诊是不能去了，警察肯定会在娜堵他，思来想去，他钻进一条夜宵街，尽头有一家宠物诊所。
躲开路人的目光，他顺着墙根，摸索到诊所门口。
屋里到处都是猫猫狗狗，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收拾猫砂盆。
林木用肩膀推开门进去，羊皮手套应声掉在地上，血把他的指甲和手背都染了色。
宠物医生见来者不善，恐惧的抱着猫想起身，这时，林木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质问：“止血绷带和葡萄糖在哪？”
医生指了指靠近柜台的玻璃柜，缩着脖子往后躲。
林木想都没想，抄起一条凳子，砸开密码锁，拎出来一罐葡萄糖，拧开塑料软塞，闷头就喝。
从面馆逃出来之后，他就简单给自己止了血，但无奈伤口太深，现在依旧有血珠子从身体里往外冒。
他咬住止血绷带的另一端，顺时针缠在大臂上，强忍着痛给伤口消毒。
刚要让医生拿点消炎药，门口忽然扑进来一拨人。
“不许动，举起手来！”
黑漆漆的枪口对着林木的脑袋，宠物医生被这阵仗吓到抱头尖叫。
花生带头上前，把医生拽到警察队伍里。
林木一开始还想反抗，他把药剂柜的瓶瓶罐罐一个个往人堆里扔，糖浆和盐水把地板浸湿，林木脚底一滑，倒在碎玻璃渣里，被扎的遍体鳞伤。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反剪到背后，花生一脚踹中他的腰窝，林木当即没了反抗能力。
晚上七点，宁远洲从医院里赶回来，拿到资料，隔着单面玻璃，审讯室里，林木像一滩烂泥，躺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
隔音门咣当一下打开，林木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喂，醒醒，干活了！”
宁远洲踢了踢他的鞋，对方不情愿的挺直腰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五年前的汪清水，五年后的汪子涵，他们的死，你认么？”
“认啊，为什么不认！”
“为什么杀人？”
“嗨，一命还一命，这是他欠我的！”
“上辈人的恩怨，跟汪子涵有什么关系！”
宁远洲大手一拍桌子，林木紧闭着嘴，又不说话。
“别自己乱贴复仇的标签，你不过是为了钱！”
这个隐藏的内情，还是他从张富贵嘴里得知的。
汪清水私藏了一批古董，价值连城，而林木之所以像恶灵一样缠着父女两，都是贪婪惹的祸。
宁远洲朝林木让过来一把钥匙，提醒道：“这就是你找了五年的钥匙，汪子涵已经赠予周春梅了！”
“什么！”
林木把钥匙攥进手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在后续的调查中得知，汪清水在死前就被告知得了肝硬化，没几年好活，因为想把财产安全留给女儿，才留下来跟林木对峙。
可惜他输了，被捅了四刀，惨死在家，林木也没赢，他到底都不得不到那些宝藏。
汪清水在留给女儿的便签里交代过，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回家，因为林木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古董的线索。
造物弄人，到头来，任性的女儿还是踏足了禁地，成了林木刀下的羔羊。
关于那只黑猫，周春梅表示那是汪清水早年从墓地带出来的，挺邪性，叫起来像小孩哭。
它不吃肉，只喝血，黑猫似乎很喜欢唐朝，赖在他家不肯走。
第二天一早，秦臻从昏睡中醒来，身上暖烘烘的，一动才发现，脚那头放了个热水袋。
唐朝趴在床边，哈喇子留了一手。
他尝试动了动腿，已经可以下地。
????的动静吵醒了唐朝，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闷声道：“醒了！”
秦臻的记忆在阳春路断了片，他努力想拼凑出独眼男的脸，可画面始终是残缺不全。
“我去买早餐，你再躺会！”
唐朝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索性找个借口躲出去。
“等等，我怎么在这的？你救了我？”
秦臻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
“嗯，你手机落在我家，我正想给你送过去，碰巧撞见你被一个长发男打晕。”
“谢谢......”
“客气，早上想吃什么？”
“清粥就好。”
“哦，对了！”
“怎么？”
“昨晚梅姨来过，他让我转告你，你爸回来了！”
唐潮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穿上外套离开病房。
秦臻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童天明回来了，这个消息比童谣出狱还要劲爆！
手机里有五六个未接电话，都是梅姨打来的，唐潮替他回了个信息。
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里头的骨头汤已经凉透。
秦臻有点想吐，强撑着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哇哇干呕。
胃里翻江倒海，就差把胆汁吐出来。
头晕目眩回到病房躺下，唐潮很快回来。
他手里领着热腾腾的肉粥，怕秦臻没胃口，还特意买了一袋山楂条。
“睡醒了？过来吃点东西。”
“童天明回来了！”
声音从他的唇缝里漏出来，沙哑难听。
“嗯，梅姨让我转告你，他状况不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臻接过塑料袋，掀开盖子，刚要吃，猛地被唐潮打断。
“他怎么了？”
“你爸......他一直住在榕城第一私人医院。”
“他得了什么病？”
“是个坏消息，你确定要听？”
唐潮隐忍的皱着眉，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人解释。
“你说！我能承受！”
“他......现在是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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