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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粘在脸上的纸拿了起来，一手随意收拢着头发，露出了一张光洁而精致的面容，眸底却只有堪比万年寒川般的森冷之意。
“如果你现在回北国的话，说不定剩下的那一半生意，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这些话，当然不是因为她心软了，只不过是深谙狗急跳墙的道理。
她今天过来的目的，除了给战霆肆报仇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要把林元青逼走，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地给战霆肆治病。
至于这些仇，未来有的是时间一一讨要回来。
林元青显然和她抱着相同的想法，一声不吭地上了船，只是回头看向她的目光极其阴鸷而复杂。
“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不过是放狠话而已，谁怕谁。
顾瑾汐掀起唇角，冷冷一笑：“好啊，我等着你。”
目送着林家的船渐渐远去，回了车上，她尖锐的气场一时却没能收回，只是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
“抱歉，我现在状态有点差，我们休息一会再回去吧。”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还是觉得自己沾了一身的血腥气，怎么都洗不掉。
夏思扬神色依然温润而平和，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靠近她。
他纤长的眼睫低垂着，在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让他的神情莫名变得深不可测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情绪才在他勾起的浅笑下一扫而空。
“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不如让我来开车？”
顾瑾汐打了个冷颤，猛地清醒过来，心情一时变得有些复杂，也终于能从那样低落而阴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还是我来开就好。”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公司的人明明都有驾照，车技却一个比一个烂。
坐夏思扬开的车，比过山车还刺激，她还是敬谢不敏了。
只是这话一直没得到什么回应，顾瑾汐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便直接对上了夏思扬含着笑，弯成一双月牙的眸子。
她愣怔一瞬，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说这些，是为了逗我开心。”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夏思扬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这么累，一定懒得和我计较，我终于能有个练车的机会呢。”
说着，他想起自己糟糕的技术，也忍不住讪讪地摸了摸鼻梁。
其实他是会开车的，甚至在成年之前，就私底下偷偷学会了，只是在发生了那些事之后，他一碰到方向盘，就忍不住会浑身发颤。
顾瑾汐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回道。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来教教你吧。”
她之前甚至还学过驾驶赛车，车技称得上一句出众。
夏思扬很快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透露分毫，只是很快轻笑着道。
“好啊，我知道，必须在封闭环境内才行。”
两人为这突如其来的默契，忍不住一齐笑出声来。
……
顾瑾汐本来是想要先把夏思扬送回去的，但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还是改道去了医院，打算一同上去探望。
只是隔得老远，就看到顾星沅委屈巴巴地蹲在医院门口，活像是一只受气包。
她连忙踩下了油门：“星星，你怎么在这里？谁在病房看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星沅顿时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向她时表情却更委屈了一些。
“是姐夫把我赶出来的，他不让任何人待在病房里面，我就只能出来找你了。”
一听到战霆肆醒了，还可能出了什么问题，顾瑾汐就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直接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向着住院部跑了过去。
原地只留下顾星沅和夏思扬面面相觑，在后面几辆车的催促下，他这才连忙爬上了驾驶座，询问道。
“夏哥，要我先把你送回家吗？”
夏思扬的视线并没有从顾瑾汐的背影上移开，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跟上去看看吧，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多少也能帮点忙。”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可靠，顾星沅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另一边，正值用餐时间，电梯十分拥挤，顾瑾汐甚至都来不及等，就这么气喘吁吁地爬了十几层楼。
在快要到病房时，她却又突然犹豫了起来，拿出手机，仔细地端详起了自己的脸。
其实平时的她并没有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貌，也许是因为要见的人不同，她情不自禁想要展现出更好的一面。
不过是耽误了一两分钟的时间，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顾瑾汐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推开门，急匆匆地闯了进去，就见战霆肆怀里搂着被子，无辜又可怜地看着地上的一堆玻璃碎片。
应该是他想要喝水，却又忘了自己没有力气，这才打碎了水杯。
她直接走到床边，捧着战霆肆的手看了又看，确认他没有受到伤之后，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出声时忍不住带了几分埋怨和心疼。
“想要喝水，怎么不直接喊我呢，要是伤到你该怎么办？”
说着，顾瑾汐还低下头，凑近了他的手指，满带着怜惜地轻轻吹了起来。
“地上的水还冒着烟，你的手都被烫红了，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凑的很近，发梢垂落在手上，带起一片痒意。
战霆肆动了动手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一开一合的唇瓣，眼底却逐渐涌出一股极其汹涌的戾气和不甘。
喷洒在手指上的温度，勉强勾回了他的理智，在顾瑾汐抬头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只剩下了委屈和无奈。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按了按他耷拉下去的嘴角，却被反握住手腕，眼睁睁看着他轻咬薄唇，眼底泛起显而易见的哀伤。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一般，他摇头的动作变得极其刺眼。
顾瑾汐背在身手的手猛地收紧，差点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满心满眼的懊悔。
她怎么就忘了，战霆肆现在听不到声音，她说这么多，和刺激他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
即使他听不到，她还是不自觉低喃出声。
顾瑾汐的视线一点点变得坚定，抓住战霆肆的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语速放的慢极了，几乎是一字一顿。
“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明天就去学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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