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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又夹给爷爷，两人来回好几次，碗里的肉一块都没少。
最后，还是栓子强行把肉塞到爷爷嘴里，才终于逼老人吃下了一块肉。
“你这孩子，我这把都快入土的老骨头了，吃这些好东西干啥？你正长身体呢，赶紧多吃一点……”
“爷爷，我在食肆里天天都吃肉。你也看到了，万姨对我真的非常好。我真的不缺这一口肉吃，不信你瞧，孙儿这身上，是不是长了不少肉？你就赶紧吃吧！”
孙儿确实多了不少肉，老人这才记起，食肆里的伙食确实不错。
“那你也吃些。”
他感叹万分：“人家对你好，你也一定要记得感恩。这人哪，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肯拉你一把的贵人，就是栓子你的福气。你可千万别胡乱折腾，把自己的福气都折腾没了。”
“爷爷，我知道了。”
栓子的心情更沉重了。
如果他告诉爷爷，他想留下来陪着爷爷，陪在爷爷身边。爷爷能同意吗？
爷爷愣了下，今天孙儿明显不对劲，发呆了好多次。
莫非……
他心头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想：“愣着做什么？赶紧吃……是不是东家不要你，赶你走了？”
“才不是，明明是……”
栓子大惊，下意识反驳。等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却已经迟了。
爷爷放下筷子。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你惹东家生气了？”
“根本没有的事！”
既然话题已经说开了，栓子也暗中松了一口气，把缘由说了：“是东家，打算带着全家逃难……”
良久，爷爷迟迟没有说话。
“你是说，咱们这里也要打仗了？”
“没有，东家她也只是担心会波及这里，所以才带着全家离开。我觉得情况没那么严重，虽说遇到那些残兵散勇满圩集滥杀无辜，可……”
“什么？你是说，已经有逃兵来了圩集上？”
“可不是嘛，圩集上好多铺子都关门了，有些商家被灭了满门，一个没剩。还有的东家死了，活计卷了细软逃走了。还有些姿态好的女子遭了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栓子还要再说，却被爷爷打断了话。
“好、好多天了，大概有十来天了。爷爷，怎么了？”
十来天了。
老人坐回凳子上。
东家没有一开始就撤走，反倒在事情过去了十天之后，才提出要离开，甚至是带着全家老小一起逃难。他也打听过薛家，当家的早已离世，剩下一屋子妇孺女流之辈，男丁年纪尚小，顶梁柱又在学堂读书一直不见人。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坚持要带着全家离开。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前面的战事，肯定不会如栓子说的那样简单。
“东家还说什么了？”
“万姨说，要是您愿意，可以和他们一起走。”
栓子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从回来开始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盯着爷爷，心中又不自觉生出某种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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