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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娘还有些恍惚，红肿的如同烂桃子一样的双眼，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些睁不开。
可外面越是晴朗，就说衬的地下的衙狱可怕。
兰娘忍不住问。
“娘，我们真的能够为大姐申冤吗？”
这种地方，她哪怕只是去一次都会觉得压抑，可顾灵娘却要终日住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林大人是个好官。”
苏芸看了看天边的云彩，幽幽说着。
她相信林承可以还顾灵娘一个公道。
当然，如果还不了。
她也不介意亲自还顾灵娘一个公道。
兰娘转头看向苏芸，有些不大明白她。
办完了这边的事情，苏芸带着兰娘回到家，顾永川便告诉她狗群在后院已经安顿好了。
张氏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
“娘，你们见到灵娘了吗？”
听她提到顾灵娘，兰娘就忍不住的抹眼泪。
“见到了！可那衙狱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又臭又黑！可吓人了！”
“郭家真是缺了大德了！大姐嫁给他们家那个病秧子，伺候了多年，受了苦不说，居然还要把大姐送进衙狱——”
说着，兰娘咬牙切齿，恨得直跺脚。
“我真想去一把火给他们家房子点了！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说到顾灵娘这些年对郭家的付出——
虽然她自从出嫁就没有回来过，但郭家庄到底就在顾家庄的隔壁，有心留意多少，还是能有所耳闻的。
张氏闻言，小心打量着苏芸的脸色，生怕苏芸觉得不高兴。
毕竟这婚事怎么说也是她一手做下来的。
当年张氏也觉得苏芸太过狠心。
但那时候苏芸专断蛮横，她一个当儿媳妇的，哪里敢对小姑子的婚事指手画脚？
只能缄口不言。
说到底，也是苏芸自己做的孽。
仿佛嫁出去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只是老天开眼，想不到苏芸也有开窍的一天。
居然会担心起衙狱里的顾灵娘。
毕竟当初可是她说，丫头片子一个，死活不用回家哭来……
“小姑消消气。”
张氏就手从院子里的桌上拿过水碗，递给二人，“累了一天，先喝些水吧！”
苏芸倒是没说什么，接过水碗又望向顾永川，“我之前让你抓的药都抓来了吗？”
顾永川连忙上前，“抓了抓了，水苋菜按照娘说的抓了一两，只是这石胡荽……”
说着，他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头。
“娘啊，那是啥东西？咱这小地方的村医，没听说过啊。”
顾家庄的村医只有一个，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顾文武。
顾家庄原本没有懂医药的人，每每有人生病，都要去隔壁的郭家庄请那边的村医来瞧，十分麻烦。
顾文武为了方便顾家庄的村民，早年又跟着游医学过一阵子，因而自告奋勇在顾家庄担起了给人看病的营生。
当然也就只能看个头疼感冒，温热发烧，拉肚窜稀等一些寻常病。
再严重的他便看不了了，只能去别的地方请大夫。
不过因为路程远，别的地方的大夫要来，都会要较高的诊金，因而只要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没有谁会去别的地方请大夫。
没听说过？
苏芸一拍脑袋。
她忘了，这会的石胡荽应该还不叫石胡荽。
草率了不是？
之前她着急带着兰娘出门去县衙，所以才将抓药的交给顾永川，要不她就亲自去山里薅几株了。
“石胡荽又叫鹅不食草，味辛，性温——算了，你别再跑一趟了，兰娘，你看过医书，去咱家院子后面的那条小河沟边上找一找。”
苏芸是有心如此。
兰娘捧着医书看了几天，她有意借着这个机会要考考她看书的结果。
——虽然字识的不多，但图总该认得。
“鹅不食草喜阴凉潮湿，头状花序小，呈扁球形，河沟边应该有不少，你细瞧一瞧，摘回来给我看。”
兰娘听了苏芸的吩咐，不敢耽搁，立马就夹着医书往河边跑。
她这些日子跟着孩子们一起在二哥手底下学认字，也勉强能认得不少。
不过还认不全。
鹅不食草四个字，她只认识仨。
鹅，不，还有草。
兰娘在医书上翻到这个名字。
对上三个字，第三个字不认识。
再加上苏芸所说的——呈扁球形的花序。
书中图上也全都对的上。
兰娘便知道就是这个没错了。
原本二哥还没有教她认识多少字。
但听娘说这叫鹅不食草后，她便又多认识了个食字。
认字……这不是也挺容易的吗？
兰娘心想。
照着医书上的图案在河边仔细寻找，果然找到了长的差不多的草药。
小小一株，仔细观察叶片边缘还有小小锯齿，背面覆盖着一层细微的蛛丝状毛。
兰娘多拔了几株，带回去给苏芸看，果然受到了苏芸的夸奖。
“不错，这就是鹅不食草。
说着，又故意考她道。
“那你可知道这鹅不食草的用处？”
兰娘摇了摇头。
“我只记得娘之前说它味辛，性温……”
她字还认不太全，只能先多看看医书上的图，给自己加深一下印象，知道什么样的草是草药。
而至于书上对草药的解说，因为生字太多，她目前还不能看懂。
兰娘对于学医这件事情还是上心的。
苏芸看得出来。
毕竟她先前只是随口说了一遍，兰娘便留心记住了。
可见她是真心想要学。
如此倒是更方便苏芸了。
她先前还怕兰娘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才叫老二给她买了医书，想让她跟着孩子们一起学着识文断字的时候多翻翻，也好培养一下兴趣。
没想到兰娘倒是聪明伶俐还挺有心。
“鹅不食草归肺经，对风寒感冒，鼻塞不通，寒痰咳喘，疮痈肿毒都有一定的疗效。”
“而水苋菜对散瘀止血也甚是有用。两者一起，最是管外伤出血的。”
苏芸教导完兰娘，便又吩咐她动手去做。
“去将这鹅不食草和之前你大哥抓回来的水苋菜一起，捣碎成渣，给你二哥覆在伤口上。”
兰娘赶紧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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