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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是提审。
顾家人做为人证，与千云寨的人不同，自然只能询问，不能审问。
毕竟询问只需要如实作答即可，而审问可是要用刑的。
起初，提审官也只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什么顾家是做什么营生，以及在修水镇住了多少年，可几个暗示性问题过后，却叫苏芸明白了。
这是知府想要试探他们与千云寨的关系！
可他们都已做了这么一出戏，为何知府还会怀疑他们？
苏芸虽想不通，可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破绽。
“千云寨的人没有伤害你们，是因为你们之间关系好吗？”
苏芸微微一笑，“如果关系好，你觉得他们还会把我们一家子绑上山吗？”
“那在千云寨时，千云寨的人应对你们也不薄吧？”
苏芸怨道：“他们若对我们不薄，可还会将我们一家子绑到上山？”
“……”
提审官嘴角微抽，倒是没想到这老太太会这般难套话，随即又问：“如果没有千云寨的山匪庇护，顾家的药材生意应该做不起来吧？”
言下之意，自是指今日顾家的药材生意红火，全仰仗着千云寨山匪的势力。
若是换了旁人辩答，必是想澄清结论，强调自家生意靠的一家子勤勉实在，可苏芸却恰恰相反，“要是千云寨的山匪庇护我们，还会将我们一家子绑上山吗？”
提审官：“……”
不管他问什么，苏芸都一口咬死，顾家人是被强行绑上山的。
顾家其余人也是，按照娘亲的吩咐，除此之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倒让知府揪不出错处给他们定罪。
可升官发财谁不想二者兼得？
张少文已死，来日将斩杀匪首的功劳报上去，他必可再上一级。
可他若是能把顾家和千云寨的人一网打尽，还会有人将大笔的银子送到他的手上……
知府倍感烦闷。
毕竟往后升了官，便还需上下打点，这不都是银子么？
与其花自己腰包里的，倒不如花别人的，更何况李贵连开的价钱，诚意可不小呢！
想到这，知府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当即下令——
千云寨剿匪案要公开审判。
……
今日的修水镇县衙门庭若市。
纵然这不是头一次的公开审判案，但却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
顾家虽是作为人证被带到堂上，可当苏芸出现时，黑压压的人群顿时躁动不已。
“顾婶子来了！”
“顾婶子您没事吧？”
“……”
那关切之态，就连见到知府时都不曾有过。
知府面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重重拍了拍桌案，示意众人肃静，可压根没人搭理他，还是林承轻咳一声，摆手示意百姓们安静。
百姓们这一安静，倒是让知府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气归气，他也不愿节外生枝，毕竟……今日的计划才是正经事！
随着曹三胖一行人被带上了堂，便有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高喊着冤枉，还将状纸递到了知府面前。
苏芸本以为这审判不过是走个流程，却没曾想还有这一出。
抬头去看时还险些笑出声来。
她当这喊冤人是谁，原是老熟人李贵连啊！
“大人呐，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李贵连递上状纸，端着一脸委屈跪在公堂之上，“顾家人勾结山匪，不让草民做生意不说，还强买强卖，讹了草民数千两银钱！”
若苏芸早前还不清楚，为何知府一直怀疑顾家和千云寨有关系，那如今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知府大人啊……从不是怀疑，而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
就在苏芸愣神的功夫，知府一拍惊堂木，假意呵斥：“胡说！”
“顾家一行人乃是被千云寨山匪绑上山的，你说他们勾结山匪，可有证据？”
苏芸眉头一皱，自然看得出二人的一唱一和。
一把按住想要辩解的顾灵娘，并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果然，下一刻便听李贵连道，“大人，顾家勾结山匪，修水镇的百姓皆是见证！”
一边说，他还回身指了指曹三胖，“就是他带人和苏芸一起在县衙门口摆摊！修水镇的人都见过！”
“还有林大人！林大人作为修水镇的县令，贼人就在县衙门口，他却视若无睹，不是摆明了偏袒吗！”
“可怜草民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如今竟被贼人这般欺压！”
“简直毫无王法可言啊！”
李贵连泣声控诉。
那一口的颠倒是非叫顾家人听了，个个都打心眼的恼怒。
顾玉娘最先忍不住了。
“就你还敢说自己本本分分的做生意？”
“高价药材不是你买的么？我看你是想坑死修水镇的百姓，好肥你自己的腰包！居然还敢在公堂上颠倒黑白，你可真是好不要脸……”
只说了两句，便被苏芸轻呵一声，斥了回去。
“玉娘！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顾玉娘抿着唇，委屈之态令人心生怜惜。
边上的曹三胖瞧着，顿时心疼不已，可偏偏他什么也做不得。
倒是林承，淡淡地瞥了李贵连一眼，面上透着几分不屑，“你的意思是，是想状告本官了？”
李贵连并不把一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中。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明面功夫还是得作上一番，“草民不敢告官……可大人实在是不给草民活路啊！”
“草民……草民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望知府大人明察！”
这话说的是明察。
但知府却将目光投向林承，质问道：“林大人，你就是如此管理的修水镇？如此当这修水镇的父母官？”
这架势，显然是听信了李贵连的话！
林承饶是反应再慢，此时也明白了二人之间必有勾连。
可他倒是不恼，反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诚然：“是以，下官就是如此做的。”
知府：“……”
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然而未等他再问，却被林承先一步截断了话头。
“不过，下官不曾见到顾家与山匪勾结，也未曾见到，有贼人在我府门口，不知李老板究竟如何见得的？在梦里吗？”
“……”
李贵连气得脸色铁青。
“官商勾结！官商勾结啊！”
说着便又喊起了冤，“大人呐，您可一定要为草民主持公道啊——”
然而这次，不等旁人开口，苏芸倒是发声了。
“林大人身为修水镇的父母官，为人如何，只有修水镇百姓才最有资格评论！”
“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东西，何来的胆子，竟敢在我们修水镇的地界上，辱没我们的县令？”
“尔，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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