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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顾永清偷偷回了店铺，把剩下的肉酱都打包装好，独自一人带着来到了县衙的后门。
正想去敲门时，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四！”
顾永清浑身一抖。
回过头去，却正对上苏芸的目光。
他竟没发觉娘亲何时跟在了自己身后……
“刚刚让你把肉酱送到县衙你不送，非要等大家都休息了，再自己过来——”
苏芸走到顾永清的面前，上下打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
别看顾永清在外面嘴皮子溜，可面对苏芸，心中难免有些发虚。
一时面色发白，“娘，没啥事，我之前不是累了吗？现在也休息好了，就送过来呗。”
“是吗？”
苏芸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他手中打包好的肉酱。
“那我跟你一起送进去。”
“……”
顾永清噎了噎，还想要说什么劝阻，可苏芸已经上前去敲门了。
很快，县衙的后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小厮见到是苏芸母子，十分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来。
“顾夫人是找大人吗？但是大人方才出去了，现下还没有回来，不如你们先去侧厅等一等？”
“不用了。我们就是来送点东西的。”
苏芸微微一笑，谢过小厮。
除了林家人和县衙的人，顾家算得上是整个修水镇对县衙最熟悉的普通百姓了。
顾永清捧着肉酱跟在苏芸的后头，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了牢狱旁侧的伙房。
这就是给千云寨人所住的地方，虽比不上外面，但好歹也还算干净立正。
苏芸走上前去敲门，顾永清本想阻拦，却听见伙房里传来了男人的争执声——
“你以为大当家死了，你就是大当家了是吗？别做梦了！”
除了骂骂咧咧的争执声。
似乎还传来了摔砸东西的声音。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育老子？”
“你他妈的又算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你也配？”
“姓曹的，你他妈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房间里打闹声，嘈杂声，劝说声，一窝蜂的起来——
还不等苏芸作出什么别的反应，眼前的门便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踢开。
突然弹开的房门让苏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然而却忘了身后的台阶，一脚踩空下去——
顾永清看着苏芸从台阶上踩空往后倒下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上去，一把接住她，这才没有叫她摔倒在地上。
就连苏芸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她这岁数，这身子骨，要真是这么摔一下，不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都下不了地吧？
曹三胖等人也没想到门外有人，看到顾永清接住苏芸，不由也愣了愣。
顿时缓和了几分语气。
“顾婶子，你咋来了？”
曹三胖诧异道。
可猴子却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台阶下的两人，冷笑一声。
与曹三胖的语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你们还有脸过来？”
“你又在放什么屁？这是该跟顾婶子说话的态度？”曹三胖抬手就要给猴子一耳光，却被身边的兄弟拦下。
“曹哥，曹哥，这是县衙，不是咱们千云寨，咱们还是消停一点吧，别给林大人添麻烦。”
另一位兄弟好声相劝着。
可猴子却不领情，反而朝着他们啐了一口，“一帮怂货！”
“怎么？现在进了衙门，就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了？”
“一个个的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好人呢是吗？用不用我好好提醒提醒你们？撒泡尿让你们照照自己都是什么东西？”
“大当家没了，一个个嘴上说恨说的痛快，可有一个敢去替大当家报仇的没有？真是一帮窝囊废！”
他这话说的难听，别说顾家人听着了，就是千云寨的自己人听着，脸色都不由变了变。
倒是曹三胖，二话不说朝着猴子便要飞起一脚。
好在被兄弟们拉住，这才没有踹到。
“我看你他妈的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在这里胡说八道？再他妈的瞎哔哔老子把你舌头扯下来！”
“来啊！他妈的，你以为你多牛逼？”
猴子显然没有半分认怂的意思。
苏芸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白他们是为何而吵的。
“曹兄弟，这是咋了？”
还不等曹三胖开口，猴子便朝着苏芸呸了一口。
“你有脸问？你这老娘们心里存的主意挺阴啊，我家大当家是瞎了眼了才会信你！”
“……”
苏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辱骂训得一愣，还未有所反应，曹三胖便又要打人，“我他妈的今天非得撕烂你这张破嘴！”
“……”
众人闹哄哄成一片。
曹三胖说什么都要打他，可猴子也一句接着一句，说什么也不肯认怂。
二人七嘴八舌的吵嚷中，苏芸也听出来了个大概。
是说顾永清和唤青的事情——
“猴子兄弟，这你还真是误会了，唤青跟我家老四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过就是给她和孩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可猴子哪里会相信？
“你个老不死的少在这里放屁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顾家，我们千云寨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是因为你和那个什么李老板闹得！否则知府怎么可能管的了我们千云寨的事情？”
此言一出，饶是苏芸也不由沉默了。
倒是曹三胖，听到猴子这么说，便立马火气更大。
“你个蠢货，还要在这胡言乱语！”
正要抬手间，却被苏芸一把抓住了手臂。
她深吸一口气。
没有辩解任何，一脸诚色地道歉，“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们千云寨。”
“是我们顾家连累了你们，我在这里，代表顾家向你们道歉。”
只可惜，那猴子仍不松口，“道歉有个屁用？”
“你道歉，我们大当家就能活过来了？”
当然不能。
苏芸也知道，人已经死了，无论道歉多少遍，终归也是徒劳。
但总不能因为道歉没有用，就不道歉了吧？
“那猴子兄弟希望我们顾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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