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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张氏早早就准备开始找客栈，他们这才没有沦为落汤鸡。
“这天儿这么冷，今天不如吃锅子吧？”
顾兰娘提议，说着便撒着娇的去磨苏芸。
“娘，你说好不好？”
苏芸的注意力还都在先前的梦里，被她这么一磨，又重新拉回了现实。
对上众人期盼的目光。
苏芸只好微笑点头，“好。”
热气腾腾的锅子的确适合雨天吃。
吃了身上暖和。
仿佛连带着潮气都一扫而光。
一路舟车劳顿，大家也都累了。
故而吃完锅子，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唯有苏芸自己，坐在客栈的门口看着从房檐上落下的雨水。
如今剧情变化巨大。
饶是她再梳理一番原剧中的剧情，也不能准确的预判每件事情的发展。
这对她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坏消息。
但好在，段天霖的男主身份是固定的。
而她也早早抓住机会，让顾家和段天霖之间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将自己牢牢的绑在了男主这个金大腿的身上——
这也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最起码站对了队伍，赢面就还是大的。
只是苏芸不确定的是，顾家能不能有机会赢到最后。
还是只是单纯的成为段天霖的垫脚石？
……
“娘？”
苏芸缥缈的思绪又被人拉了回来。
回头一看，却不知道顾灵娘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苏芸吓了一跳。
可顾灵娘却莫名其妙。
“娘，你想啥呢？我跟你说了半天话了……”
“哦。”
苏芸缓了缓思绪，“想老三来着，临走前吵了一架，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气不气。”
“……”
听她提及顾永江，顾灵娘不由叹了口气。
“母子哪有隔夜仇？娘，你别想太多了，老三若是那种记仇的人，也不会再回来找咱们了。”
说的也是。
苏芸跟着叹气。
“谁能想到当年最没出息的老三，现下居然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了，还当了将军……”
说到这里，顾灵娘不由失笑。
可这笑意里却是实打实的钦佩，而非嘲讽。
其实苏芸也没想到。
她当初只是希望顾永江改邪归正而已。
没想到歪打误着。
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见苏芸愣神。
顾灵娘方才抿了抿嘴，“其实当年娘割老三肉的事，我回家后也听说了，当然，我刚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毕竟老三可是你的心头肉……”
说到这里，顾灵娘讪笑了两声。
苏芸望着她。
却从她的笑意中看出了几分苦涩。
“从小到大，谁碰他一根手指都不行，只要老三说谁欺负了他，那就是谁欺负了他，无论旁人怎么辩白，都是无用的。”
听她提及往事。
苏芸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那些陈年旧事，确实不是她干的。
可惜，背锅还是照旧。
苏芸无奈，“都是子女债罢了。这么多年，我想我应该也不欠老三什么了。”
“倒是你们几个，这些年来，总是亏待的。”
顾灵娘望着苏芸的模样。
足足盯了半晌。
“娘，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真的是我娘吗？”
“……”
苏芸的心中咯噔一声。
连带着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啥呢？”
她有些心虚的偏开目光。
却伸出手去戳了戳顾灵娘的脑袋。
“进了趟京都，见了世面，连老娘都能不认了？”
“……”
顾灵娘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可苏芸却知道，她心中的疑虑并没有打消。
她这个大女儿，虽然为人老实，但心思却灵巧细腻的很。
若是寻常的敷衍说辞，必然是瞒不了她。
故而只好故作悲伤的叹了口气。
“娘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其实从前那么对你们，娘也是有苦衷的啊！”
顾灵娘微微一愣。
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显然，她是不大满意这个说辞。
苏芸自然是瞧见了，不过却没有理会，只佯装着抹泪继续道。
“你是家中最大的孩子，自然是知道，你爹去的早，我一个寡妇，拉扯你们几个孩子，若是再不刻薄点，岂非是谁都能踩上两脚？”
“……”
顾灵娘微微一愣。
她想过苏芸可能说出的各种借口，却从没有想过这一点——
“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爹好歹是有个秀才功名在身的，我也不愿意污了他的清誉。这些年来，什么事情不是我亲力亲为？”
“我不做，难道还能指着你们几个小的全做了不成？”
说到这里，苏芸特意顿了顿。
眼角余光打量着顾灵娘的神色，见她垂眸沉默，便知道自己这番言论还是有用的。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胡编乱造的诉苦道，“从前你爹在的时候，好歹还能教教书，贴补贴补家用，可咱家人口多，银子也总是紧巴巴的，直到你爹没了，咱家也没能攒下多少家底。”
“家穷，又没了顶梁柱的男人，娘当时就明白，今后咱们娘几个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苏芸情真意切的叹了口气。
“想来你也该听过一句话，叫做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所以为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若要你们今后出去了让旁人去欺负，倒不如我教你们个巧。”
“你们在我这里吃够了苦头，出去也就会看人家的眼色了，总不至于让人家嫌弃欺辱。”
“可是为娘没有想到……娘的好心，居然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让你们心中这般委屈……”
“说到底，这都是娘的错啊！”
苏芸带着哭腔，硬挤出两滴眼泪。
然而这副模样落在顾灵娘的眼中，却叫她分外戳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芸这些年的刻薄，竟然真的是想要为他们好……
“娘，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顾灵娘说着，将苏芸一把揽进怀里。
这才发现从前那能举着大棒子追在他们屁股后面要揍人的母亲，此时已经身形佝偻到她一手环住还绰绰有余的地步。
顾灵娘愣了愣。
她这些年从未发现，母亲竟然这么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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