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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疫病肆虐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他一直不被感染。
尤其是在这个染病患者聚集的破庙中。
可孩子才刚刚出生，难道就要让他这么离开他的母亲不成？
就算离开了，又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照看和喂养？
更何况，现下的修水镇，哪里还有一方净土？
比起修水镇。
京都作为皇城，自然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段天霖和顾文谦带着向老皇帝申领的人员和物资出发。
一路都是一派祥和，街市的热闹，门庭间的迎来送往，仿佛都未曾受到疫病的影响。
可出了京都的城门他们才发现。
原来已经有周边的流民涌向京都了。
只不过因为京都老早就得到了瘟疫爆发的消息，眼下京都城门派了重兵把守。
任凭流民如何冲撞，也进不去这地界。
段天霖将马车的车窗掀起一个小缝，往那城门外人头攒动的地方望去。
“幸亏我们走的是小门，否则怕是要被堵在人群中了。”
顾文谦作为马夫，坐在马车的最前端，听着身后车篷中的人出声。
也不由向着正门的方向望去。
只见有的流民都已经在京都门口扎营了。
看来短时间内这些流民应该都不打算走。
但顾文谦却不能站在那些上位者的角度说他们的不是——
人趋利避害是本能。
他们只是想活着。
只是瘟疫当道，如此拖家带口的涌向另外的地方，只怕也会将疫病的传播扩大……
如此想来，倒也真是难做取舍。
段天霖一行人，连人带东西，足足装了五辆马车。
这还是在段景成故意刁难他们的情况下——
否则老皇帝该批准他们带十辆马车走的。
顾文谦不由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这世道不公的地方多了，向来不是什么稀罕事。
“皇上会把他们都放进京都城吗？”
这话一出口，顾文谦便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不过段天霖倒是没笑他。
只是懒懒推开车门，望着坐在前面驾马的顾文谦的背影。
“若是将这些人放进京都，该如何安置？”
“……”
顾文谦答不出。
“若是他们身患疫病，传染给了京都的百姓，又当如何？”
“……”
顾文谦依然答不出。
“若是京都都沦陷在瘟疫中，那大历的百姓，又该让谁来救？”
“……”
顾文谦被他这三个问题砸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不过段天霖似乎也没想让他答出。
见他说不出话而涨的通红的耳根，不由轻笑，“你还是先专心驾车吧，一会儿说不准还要出什么乱子呢。”
说着，段天霖将双手垫在脑后，十分悠闲的往后一靠。
这句话的意思顾文谦倒是明白了。
“应该不至于吧？我们才刚出京都。”
可段天霖却不以为意。
“便是在京都里，我们见过的还少了？”
“……”
顾文谦噎了噎。
无法反驳，只得专心驾车。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了没太远，顾文谦便察觉到了周遭的不对劲。
树叶沙沙作响。
似乎是在预示着危险的将近。
顾文谦心中警惕，下意识的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然而下一秒，便有人从周围的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地上突然腾空而起的绊马绳让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连人带车的一起直接摔在了地上。
跟车的护卫立马冲上来与那些冲出来的人搏斗。
顾文谦顾不得身上的伤，爬起来就只冲马车的方向。
“殿下！”
段天霖虽然对这些人的出现早有准备，但这么结结实实的摔一下，到底还是疼的。
更何况是跟着马车一起甩出去。
马车撞在树上，车门几乎已经变形。
还是顾文谦一脚踹开了车门才将段天霖拉了出来。
“殿下，你没事……”
顾文谦的话还没说完。
段天霖便一把推开眼前的人。
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什么球状的东西，朝着人群中一砸。
砰——
一声巨响。
接下来便浓烟四起。
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顾文谦眼见着这一幕的发生，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然而却被人拽着胳膊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不知道段天霖掏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那东西释放出的浓烟让他们跑了许久才得见天日。
顾文谦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
这才看清了一路拉着自己狂奔的人——还好，是段天霖。
周遭的环境陌生又让他不辨方向。
“我们这是跑到哪里了？”
“还能找回去吗？”
段天霖拧着眉头看着身边的人。
“还找回去干嘛？那么多人，打的过？”
“……”
顾文谦面露难色，“可是马车里的东西和人手不是都还在那里……”
段天霖挥了挥手。
“假的，马车都是空的。”
顾文谦愣了愣。
“空的？”
“掩人耳目啊！”
段天霖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你看，这群蠢的不就上当了吗？”
“这样一来，他们想要找到我们的踪迹，还得多花一段时间。”
“这就给我们争取了很长的一段安全时间，我们也好安心去办我们的事情。”
顾文谦似懂非懂。
“可是既然什么都没带，就我们两个人，能做什么？”
“两个人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段天霖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都已经算好了，方才我们是往东跑的，再往前十几里有个驿站，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进行补给。”
顾文谦不放心，“安全吗？”
“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来。”
可段天霖却耸了耸肩，“所以我们不在那里过夜啊。”
“那地方我熟，你就放心吧。”
那地方——
他当然熟。
因为那就是他的地盘。
只是藏的比较深，一直都没有叫萧王和安王发现而已。
他们自以为先前的刺杀和在凌王府中插进的一堆眼线是已经将他逼如了绝地。
可却从不知道，他还有底牌没有露出来。
二人不敢耽搁。
现下没有了马，自然只能徒步往驿站的放心走去。
十几里路，怕是要走到深更半夜才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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