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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我在帝都占山头 > 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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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谈及皇族旧事时,泰和殿外,形势已经一变再变。

    先是李副统领离去没多久,突然返回,向丘斐问及德喜为何不在。

    丘斐知他生疑,面不改色答了话,说是德喜在耳房小歇,由他代为守在殿外。身为天子近臣,丘斐此举并无不妥。

    但李副统领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仍旧将信将疑,领着禁军徘徊殿外。

    过了一会儿,向来不授人以柄的安亲王竟深夜入宫。从李副统领那里得知情况,亲去耳房唤醒了德喜。

    丘斐自不会承认打晕过他,只说是见德喜晕倒好心送去歇息。并坚称慕容祈有口谕,不让任何人靠近泰和殿。

    一边是满门将军的丘府小公子、帝王近臣,一边是炙手可热的安亲王、帝王兄长。德喜哪个都不想得罪。于是他没多话,只圆了圆场,道是圣上确有口谕,但有事也自会传唤。

    莫说李副统领觉得德喜晕倒一事古怪至极,安亲王慕容?又怎吃德喜左右逢源这一套,自是紧追不放。

    气氛再度紧张。

    正这时,本受困于宫室的顾清宴又带着人赶了来。

    “德公公是今上口舌,既然确认圣喻无误。安亲王、李副统领这般咄咄逼人,难道是想抗旨?”

    慕容祈私下关押,本就见不得光。他既脱身,只要一日不曾被定罪、一日未辞官,就依旧是百官之首、临启之相。

    顾清宴站在丘斐一方,局面顿时出现微妙平衡。

    夜风吹来些许血腥味,慕容?瞥见他身后部属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不无感叹道,“相爷果真爱妻情切。竟就这么来了。”

    他们这种人,怎么能有软肋。

    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

    顾清宴此举不仅会彻底惹恼小皇帝,还亲手递上把柄,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

    实为不智。

    顾清宴自是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银光带来的消息,让他意识到或许有一件更大的事情将在今夜发生。

    牵涉到小姑娘,他又怎坐的住。

    尽管理智告诉顾清宴情况必然不坏,可到底没有亲眼见到人,他心底焦虑半分不减。

    视线紧盯殿门,顾清宴冷声回讽道,“比不得安亲王夫妻同心。”

    小姑娘进宫的起因之一,便是安亲王侧妃送信。而这背后,少不得有慕容?的算计。

    真当他看不出?

    这笔账他且记下了。

    慕容?不甚在意地笑笑,目光移向殿门道,“不过一侧室罢了。”

    为何还没动静?

    以慕容祈和叶弯弯的性格,不该如此。

    泰和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府中接到消息时的疑惑,再次浮现慕容?脑海。

    而亲眼见到事情有失控迹象,他更该仔细想想疏漏了哪里才是。

    事实上,他却不知不觉想起一张看似温顺实则倔到不行的脸。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拿正妃之位给她作补偿。

    两个跺跺脚都能颤动临启半壁江山的人物,盯着泰和殿门各怀心事。

    ……

    此时殿内,慕容祈亦心事重重。

    其实在叶弯弯说起来龙去脉时,他已经想起在哪里见过那杆变化自如的红缨枪。

    宫里有间秘密图室,专门摆放历代先祖画像。排在第二位的便是手持赤骨红缨枪的乐侯。

    这杆长枪与画像有七八分相似,故事也经得起推敲,真实性可达六成。

    但他到底要不要,确认叶弯弯身世的真假?

    若说赤骨红缨枪是骨,那支军队是血肉,乐侯后代就是心脏。

    正如圣祖保留军队世代护卫乐侯一脉,乐侯一脉也会在临启战乱之际带兵现身,如九族遗民之乱、张义恩逼宫。

    这桩秘辛的存在,不仅仅是血脉相连,亦是国之根基。

    本该是件大喜事。

    偏偏又牵扯到了顾清宴。

    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压,此事一出,放人等同纵虎归山,只怕来日更是如虎添翼。

    但若要快刀斩乱麻,叶弯弯的身份便不能确认。至少在顾清宴没罢官前,还不能确认……

    “砰—砰—砰——”

    敲桌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慕容祈越来越危险的想法。

    叶弯弯见他回过神,抬起暗红短棍指着殿中某处道,“他们醒了。”

    慕容祈顺眼望去,龙影依旧歪七扭八倒在地上。叶弯弯淡淡补了句,“他们想偷袭我。”

    这话惊得某个装睡的龙影手指蜷缩,慕容祈瞥见,脸上都躁得慌,“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还不赶紧滚!”

    龙影七人迅速以各种奇怪的姿势从大殿消失。

    解决掉有点尴尬的插曲,慕容祈视线落回那根暗红短棍。

    不知怎的,他想起叶弯弯那句“大义灭亲”。甚至毫不怀疑,她真的会用这根圣祖都挨过打的短棍打死他。如果他敢动顾清宴的话。

    罢了罢了,有这蠢女人在,闹得跟乐侯一脉反目成仇,倒是得不偿失。

    再则,既同出一脉,有这蠢女人在,顾清宴野心再大,也不可能如张义恩那般。

    如此想着,慕容祈总算好受了些。

    低头简单拾缀了下衣冠,他昂首肃目,扬声唤道,“丘斐。”

    听到这声音,殿外众人神色各异。

    丘斐向殿门躬身一礼,略有忐忑道,“微臣在。”

    “德喜人呢?”

    听见帝王问到自己,德喜激动应声道,“今上,奴才就在外头候着哩。”

    慕容祈微微诧异,德喜再度出现,那外面许是又出了变故。只是再大变故,恐怕都比不过殿里发生的,“你们两个进来。”

    德喜丘斐进殿,见到一地狼藉,两人各自想到所犯的错,顿时大气也不敢喘。行了礼连称有罪不敢起身,只盯着眼前的地砖看。

    慕容祈见状,冷哼一声。

    先丢给德喜一块圆滚滚的金牌,“拿着朕的手令,速请宗亲族老进宫。再有耽搁,你这大内总管趁早换人!”

    “喏。”

    德喜诚惶诚恐退下,暗自松了口气。

    别看今上当场发了火,越是如此,代表今上事后不会再追究此次过失。德喜心里跟明镜似的。

    丘斐身为近臣,自然也知道这点。

    是以,久没等到慕容祈发落,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倒不是后悔帮助叶弯弯,丘斐有点担心会连累家人。正想着怎么让今上开恩,一卷明黄玉轴扔进他怀里。

    “再有下次,给朕滚到关外牧羊!”

    慕容祈颤着指尖放下毛笔,扯动臂膀的棍伤痛得他有些咬牙切齿,“带上李劲昆,传旨龙啸营、御武司撤兵。”

    不管是被骂还是传旨,都是好事。丘斐连忙谢恩,捧着圣旨退下。

    离开时,他歪头看了眼叶弯弯。她随意坐在大殿,两人目光相碰,她冲他眨了眨眼。

    丘斐退出殿门,抬眸望着明亮的月色,缓缓一笑。

    人没事就好。

    ……

    德喜、丘斐先后领旨办差,透露出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慕容?稍加思索,就拼凑出事情的大致轮廓。能让慕容祈暂停对顾清宴的打压,必然是发生了更大的事影响到他的决定。而这件事,极可能与皇室有关,又或者是关系到临启更迭、且至今影响犹在的重大旧闻。

    “原来如此。”

    今夜所有的不合理都得到解答。

    慕容?远远望着泰和殿,喃声道,“本王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本想利用叶弯弯的不可控来破坏顾清宴的布局。到头来,却是被她的不可控打翻棋盘,无从落子。

    真是成之于汝,亦败之汝。

    慕容?摇着头,颇为自嘲地笑了笑,竟再无旁话,转身就走。丝毫不关心后续之事。

    “安亲王,留步??”

    顾清宴唤住他,负手道,“你我相识多年,本官私以为对王爷有所了解。今日托大,想劝王爷几句。”

    “哦?”慕容?侧身回眸,眸光晦暗不定,“相爷但说无妨。”

    “王爷既非贪权恋势之辈,何必拘于方寸。”顾清宴对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道,“你该出去走走。或许从此海阔天空、另有天地也不一定。”

    如果说当年的东宫落水案,顾清宴是第一受害人,那么如今还活着的另一位受害人便是慕容?。他的母妃他的母族皆因此事遭到先皇厌弃没落。而他自幼在宫廷野草般受人欺凌长大。

    这样的经历,导致慕容?早慧多智,却心性凉薄。既厌恶人心,又喜摆弄人心。

    但倘若能打开心结,以其之才,来日是临启之福,也犹未可知。

    在旁人看来,顾清宴这话颇有种“成王败寇”的胜利宣告意味,慕容?却认真打量着他的神情,忽而发出嗤嗤笑声,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

    他没有去考虑顾清宴的话,只是从中看出一件事,想通了顾清宴自困宫室的意图。

    原来是想假死脱身。

    那么多人想拉他下马,谁能想到,他竟早有求去之心!

    慕容?仰天大笑,甩袖离去,“哈哈哈,原来如此!可笑,可笑!”

    顾清宴微微皱了下眉头,但也只能言尽于此。

    泰和殿内。

    宫人俱已各司其职。

    慕容祈正准备去换件衣裳,就听门口小太监传话道,“启禀今上,丞相在殿外求见??”

    顾清宴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

    他都没做好见这位“姐夫”的准备!

    慕容祈快步回到龙椅,摆出正襟危坐的仪态。转瞬又站起,匆匆整理龙袍。整个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叶弯弯听见这话,眼睛一亮,迅速从软椅中跳起来,“夫君来了?!”

    她原是想把事情办好,再风风光光地去接夫君。没想到他先一步过来了。

    不过,她也很想很想早点见到夫君哒。

    叶弯弯唇角飞扬,朝殿门跑去。

    慕容祈见状,为了保住帝王该有的排面,赶紧抢先一步道,“快快有请顾相。”

    于是顾清宴甫一进殿,就跟叶弯弯碰了个正着。

    “夫君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人都瘦了。是不是慕容祈欺负你,不给饭吃呀?”

    一连串的问话,回荡在大殿。

    试图端起帝王架子却直接场子被抢的慕容祈,“……”

    蠢女人,朕劝你适可而止。

    叶弯弯听不到他的心声,但即便慕容祈说出来,她也只会置之不理。

    抓着顾清宴手臂,叶弯弯上下左右前后三百六十五度将人检查了个遍。

    顾清宴随着她摆弄,悄无声息打量了小姑娘一圈。见她没有大碍,这才一一回着话,柔和的目光满是安抚,“我没事,没有受伤也不累。”

    “宫里伙食不错,晚上用了一碗米饭,没有饿着。”

    “半日不见,娘子你也仿佛瘦了许多。”

    叶弯弯摇头,拍拍肚子老实交代道,“没瘦没瘦,我刚吃完一盘糕点、还有蜜饯。对了,我给夫君也留了两颗。”

    她从腰封夹缝中掏出绢帕包着的蜜饯,献宝道,“桃肉、蜜渍枣这两种最甜,可好吃了。”

    “多谢娘子厚爱。”

    顾清宴笑着接过,吃下桃肉,将蜜渍枣喂给她道,“娘子喜甜,夫君喜娘子之喜。我吃一颗足够了。”

    枣子一路甜到心里,叶弯弯摇着他的袖子高兴道,“真甜,夫君你最最好了。”

    努力凹造型仍旧一直被无视的慕容祈,“……”

    实不相瞒,朕想踢翻这盆狗粮。

    许是察觉到他幽怨的眼神,顾清宴上前行了个君臣礼,道,“臣来得匆忙,不慎误伤几位看守,还请今上见谅。”

    慕容祈能说什么呢。

    从顾清宴出现在这儿,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随意摆着手道,“几个不长眼的奴才,顾相无需放在心上。”

    他哪敢见什么谅。

    就因为将顾清宴困在宫室,挨了蠢女人好一顿胖揍,还爆出惊天秘辛,他连说理都没处说理去。

    如今,地位更是平白低了不少。

    这般想来,他这“姐夫”还真是……

    好一个蓝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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