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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动了下身子,发现除了脖子上,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陆庭诀脸色异常难看,他伸手扶过我的胳膊,将我架到床边坐下。
我这才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些新鲜的草药,看起来像是刚摘的。
他找了个瓦罐,把草药放里面捣碎,然后走到我面前,“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我点头。
陆庭诀俯身给我上药,因为靠得近,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我想起昨夜那个吻,想起彼时他遗落在我鼻间火热的气息。
“很疼?”陆庭诀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老实说,许是因为我满心都想着昨夜那个吻去了,所以并无知觉。
陆庭诀轻笑:“那为何表情这般难看?”
他竟然在笑,竟然还有心情笑?宋希予现下估计恨不能将我大卸八块了吧?
我别开头:“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罢了。”
“嗯,”陆庭诀点点头,继续给我上药,不经意的接着说:“说给我听听。”
“忘了。”我随口撒谎。
“太久没读书了,记性荒废成这样了?”
很好,他既然给了我台阶,那我便顺着下。
“天天劈柴喂马烧饭洗衣服,哪里有时间读书?”
说完,我才惊觉自己的语气竟然下意识的带了股浓浓的嗔怪意味。
陆庭诀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他问我:“谁让你做的那些?”
我也有些愣,难道不是他让我做的吗?
陆庭诀一把拉过我的手查看,眸光冰冷的翻涌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自己的手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薄茧。
我早就习惯了。
“谁让你做的那些?”陆庭诀又问。
他微微低着头,垂着眸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能够辨认出他的语气十分冰冷。
“霁月还以为,是王上的意思……”
我特意放轻放缓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又可怜。
陆庭诀松开我的手:“一切回去再说。”
好在悬崖不是很高,禁卫军很快找到了我们,回到住处我才知道,原来陆庭诀身上也有许多伤口,全都是在掉下悬崖时为了护住我而伤到的。
要不是纪太医无意之中说漏嘴,我根本就不知道。
怀宁焦急不安的坐在院子里等我,见到我回来,又见到我脖子上的伤,眼泪说来就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到这里……”
“我没事,只是脚滑了一下,我们进去说。”
说完,我朝绿瑶使了个眼色,便拉着怀宁进了屋。
从我和陆庭诀回来,我就知道有不少宋希予的眼线在跟着我们,到和陆庭诀分道,都一直还有几副打扮得怪异的生面孔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
宋希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昨夜我和陆庭诀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她知道了。
我不太有所谓,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关键是陆庭诀怎么想,他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第二日,我正和怀宁在屋里练字,宋希予的贴身丫鬟来我房里找我,带着十分不友善的表情。
“我们娘娘邀请你过去坐坐,走吧,白玉姑娘。”
怀宁担忧的望着我,我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便跟着那丫鬟出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跟宋希予正面交锋,相比之下,甚至就连我跟左霖柔那一次对话都算是极其隐晦了。
“本宫以为将你弄出宫就安生了,却不曾想到你这个小狐狸胚子本事竟如此之大,如何,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本宫帮你?”宋希予看起来很生气,原本娇艳美丽的脸上被夸张愤怒的表情所取代。
我仰头挺胸,笑着回应她:“陆庭诀爱我,这件事,我想你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清楚了,但我就是可以确定,陆庭诀爱我。
宋希予起身,朝我走过来,她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发出轻微清脆的碰撞声。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落在我脸上,我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顿时失了聪,那一刻,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没想到宋希予会这么大胆,我原以为就算顾虑陆庭诀,她也不至于对我过于放纵,看来是我失算了。
缓过神来,我再次绽放一抹笑容,对她说:“嗯,你还不知道吧,昨夜我与他……”
“你给本宫闭嘴!”宋希予疯了一般尖叫。
真没意思,这么点小事就受不了,那如果我真的顺利回宫了,她岂不是很快就要下阵?
“既然你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昨日推我下悬崖的人是你吧?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你说说你为什么这般对我?从一开始你就容不下我,三番两次陷害我,我怎么你了,你就要这么恶毒的对付我?”
“因为本宫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祸害,跟你娘一样!”宋希予冷笑道。
我亦朝他柔柔的笑,或许,我应该一个巴掌扇过去,可是不够,还不够,何止是一个巴掌,还没到时候,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欺负过我的所有人都付出沉痛的代价。
我继续激怒她:“祸害?祸害也不是谁都当得了的,娘娘如今容老色衰,想来王上也是极为厌倦了吧?”
再一次“啪”的一声,宋希予再一次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
很好。
我知道陆庭诀向来不喜欢我跋扈的模样,他曾让我读书,学礼,就是为了把我培养成念安娘娘那般恬静美好。
所以我只能借刀杀人,让宋希予来完成这一步。
宋希予是个聪明人,像这种情况,最正确的做法应当是审问,再不济也是暗中挤兑,怎么能直接动手呢?
我摸着高高肿起的脸:“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白玉告辞。”
刚出门走了没几步,我就听见了茶盏被摔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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