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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嗓音阴柔:“你考虑好了，当真要做我的杀手？”
听起来像是个疑问句，实则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和他唯一的讲条件的筹码。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来，再从瓶子里倒出一粒，递给我，说:“你吃了它，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隐隐约约猜到那是什么药，想必是能够将人操作于股掌之中的，从前听宋倾之提起过。
我不想吃，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吃，我现在马上立刻就会死在他手里，如果我吃了，我至少还有时间为自己争取。
“好。”我接过来，扔进嘴里仰头吞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倒让男子看向我的神色多了一丝欣赏。
“这叫月月哀，每个月都需要我给解药，否则七日之内必定毒发身亡。此为我秘密调制的毒药，除了我，谁也解不开，所以，忠心与否，你自己选择。”
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好，我叫云鹤，记住我的名字。”男子勾唇。
“云鹤。”我轻声念着。
“现在我放你出去，你且先按照你原来的生活过你的日子，我这边有任何计划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云鹤唤人将我带下去梳妆洗漱，给我换了干净的衣裳，最后还备了辆马车送我回寺里。
怀宁和绿瑶眼睛都哭肿了，见到我，绿瑶哭哭啼啼跑出来，她拉着我的手，“公主，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
我伸手揩掉她脸上的泪水:“我没事。”
怀宁坐在椅子上，也不过来跟我亲近，就双眼通红的咬着嘴唇看着我。
我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霁月，对不起……我不该一个人走的，我……”
“这跟你没关系，你又不会武功，留下来也只会多个人受伤而已，反倒叫我担心。”
“我本来想去霍府找霍叔叔来帮忙救你的，可是……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说着，怀宁就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终究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姑娘，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我拍拍她的背:“好了，不难过了，霍渊不会不见你的，想必是那左霖柔搞的鬼。”
左霖柔嫉妒心有多强，通过上回她给怀宁下毒一事我就明白了。怀宁虽然对霍渊有心思，却从未有过半点越矩的行为，左霖柔却想要置她于死地。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旧过着跟从前一般无二的生活，依旧隔三差五去陪陪白玉。
云鹤一直没来找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这么个人的存在，并且，我也已经快要忘记了他这么个人的存在。
某日，我正在佛前诵经，忽然觉得手臂上有这痒，挠了两下，还是很痒，我撩开衣袖查看，一条一条虫子一样的东西在我皮肤里微微蠕动。
是月月哀发作了。
我猛然醒悟，我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云鹤的一名杀手。
就在我想着如何去找云鹤要解药的时候，解药自动送上门来了。是张陌生的面孔，他把药给我，什么也没说就又走了。
效果立竿见影，我匆匆服下药，身上的症状便很快消失。
第二日我和怀宁去集市置办香火，大街上人来人往，摊铺各异。
路过一张成衣店，我顿住脚步，庭外的摊子上摆着一双红色的虎头鞋，做工细致，小巧可爱。
我刚要伸手去拿，另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了鞋子。
女子盯着我，我也盯着她，这人好眼熟，我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公主？”她唤我。
“你是？”
“你猜我是谁。”女子朝我眨眨眼吐吐舌头。
绿瑶拉过我的衣袖覆在我耳边轻声说:“公主，奴婢觉着她有些像傅家千金。”
傅灵儿？怎么可能，傅灵儿至少得有个一百六十斤，而眼前这个人……
尽管觉得不可能，我还是试探性问出口:“你是……傅灵儿？”
女子一拍双手:“对呀公主！怎么样，我是不是变化很大？”
说完，她拉着裙摆转了个圈圈。
我瞠目结舌:“是……是很大。”
从前她腰肥体壮，嗓门洪亮，如今纤纤玉手，身材窈窕，这何止是变化大，这简直就是两个人。没想到瘦下来的傅灵儿这么漂亮，樱桃小嘴，杏眼玉鼻，算是个实打实的美女了。
“哎呀公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她不知道我被驱逐出宫的事？
“我在宫外住。”我说
“啊？为什么啊？”傅灵儿浓眉一皱，不解道。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对了，你买这鞋子做什么？”
傅灵儿嘿嘿傻笑:“我表姐生了，我想来给我侄儿买点东西。”
原来如此，我问东家:“老板，这双鞋子还有没有同样的款式？”
“有，客官您稍等。”
“太好了，我们一人买一双。”傅灵儿笑眯眯道。
我发现傅灵儿不只是身材变了，好像脾气性格也变了，上回见她还是冒冒失失大大咧咧，这回竟然变得如此小家碧玉娇俏可爱了。
我突然想起宋倾之好久没有出宫来找我和怀宁了，于是问傅灵儿:“你最近有进宫吗？”
“有呀，我每日进宫去找宋大哥，我就是为他才变得这么瘦的，我阿娘说我太胖了，男人不会喜欢的，所以我就每天吃得很少很少，实在受不了了就喝水。”
我乐了:“你阿娘说话也真有意思。”
傅灵儿挠挠头:“嘿嘿，她说话从来都这样。”
付了银子，我提议:“要么我们去逛逛？”
她方才说每日都进宫，或许通过她可以了解到一些宫里目前的局势。
“好呀好呀。”傅灵儿开心应下。
接下来我发现，每路过一个零食铺，傅灵儿都会驻足，表情渴望的盯着上面的东西看。
我笑:“买点？”
傅灵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瘦下来，我要嫁给宋大哥，宋大哥生得那么好看，我也不能太差劲了，我一定要忍住，快走吧！”
说完，她拉起我的手健步如飞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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