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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不如欢喜 > 陆衡:我爱你,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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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望的另外两个孩子本来是由陈娅照顾的。

    阿望要拍戏,陈娅要跟着阿望,嫌两个小家伙麻烦,打包扔到了我家。

    大的陈幸川还好,小的何锦书简直就是个炸药包小魔王,闹腾的很。

    陈娅打电话说再忍忍,她马上空出时间过来。

    我说了句嗯,挂掉电话,耳边是何锦书闹腾腾的声音。

    “哥哥,看我的飞机,呜呜呜,降落,到达目的地……”

    回头看向客厅里正在看书的陈幸川,明明是双胞胎,兄妹俩的性格一静一动,差的天差地别。

    除了不喜欢像何慕笙的何之洲,我挺喜欢这两个小家伙。

    何锦书模样像极了阿望,陈幸川虽然像何慕笙,但他的眉眼很像他的母亲阿望。

    是温柔的,平静的,陷进去便再也逃脱不掉。

    说起来同阿望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但每回看到她,却总是会冷不丁想起当初她还是简生时的样子。

    那时同陈铖是朋友,陈铖从小到大性子直爽没心眼,但喜欢的东西我都不敢苟同。

    可以说陈铖喜欢的,我永远都不喜欢。

    就像他喜欢简生,我就觉得,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简生。

    初次见到简生的时候,是那年中考她在公交站台等车。

    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校服同那时还只是哥哥的何慕笙说着话。

    活泼灵动,弯着眼,笑起来像个孩子。

    而后真正同她开始相识的时候,她温温和和,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哪里都好,却独独少了那时见她的几分灵动。

    起初我并不知道陈铖喜欢简生,我知道陈铖喜欢她是因为陈铖的眼神,他总是会跟着她。

    就差把俩眼睛长人家姑娘身上了。

    我笑陈铖,他这是中邪了。

    陈铖向我展露少男情怀,他说,我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是她不喜欢我。

    直白的就像陈铖以往的作风,语调,却卑微的不像他。

    我甚是不解,简生到底是哪里好?

    以至于,好到连一向单细胞的陈铖都动了心。

    “陆衡,你的试卷做完了吗。”

    简生回头问向我,我找了找塞在抽屉的奥数卷:“没,简生,这道题你会吗?去年模考的题目,没几个人做对。”

    要死,这试卷我明明都会。

    但是那天,我却同她探讨了一个下午。

    陈铖事后问我,你不会是喜欢简生吧!?

    疑惑和气愤,那日我在陈铖的语气里听到的更多的是气愤。

    我刚想开口,简生拿着三盒牛奶回来了。

    “给你们的。”

    我心情很好,接了简生的牛奶继续同她说着题目。

    那天下午放学,陈铖跟我动了手。

    话都不说,打我打得莫名其妙,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还手也还得莫名其妙。

    双方都没讨到好。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我心情很好。

    因为简生是帮我说话,同我站在了一边。

    那一刻看到陈铖的眼神,我忽然意识到什么。

    有些不对,可又是哪里不对呢。

    我还没想明白,简生出事了。

    在去练舞准备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同何慕笙有仇的李强。

    李强仗着家有钱经常欺负别人,无论男女,下手极狠。

    她本来就瘦弱娇小,在李强手上吃了不少苦,苦到,把自己藏了起来。

    我同陈铖一起去医院看过她,那个摄影机我只看了一眼,那姑娘绝望的模样,我的眼睛发酸的疼。

    再回头,那个叫做何慕笙的男生拿着摄像机离开了。

    听陈铖说,李强被何慕笙打成了残废。

    何慕笙啊,听说,是简生最重要的人。

    他如此,也应当。

    可为何我,却也有了想弄死李强的心。

    难受又郁闷。

    我曾同陈铖一起去何家看过她,只是远远的,不敢靠近。

    她像个孩子坐在阶梯上,大冷天的,外面凉不知道吗。

    何家的保姆一点都不会照顾她。

    正当我不满的时候,何慕笙回来了。

    简生欢喜的跑向他,眉眼里闪着光,是我初次见她时的样子。

    瞧,原来就算她恐惧着全世界,她依旧没有忘记爱他。

    此刻,我本应该做着局外人的角色,以朋友或者同学的姿态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心却狠狠的疼了。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完了。

    可即便我喜欢她,我依然能克制住自己。

    喜欢这种东西,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散了。

    那时我太过自负,我忘了,这世界唯有感情最不可控。

    一日我在学校讲台演讲,悠然突然向我告白。

    台下哄闹声响起,我只觉得好笑。

    她都不了解我,却开口说着喜欢我。

    我拒绝了她,然后她哭了。

    陈铖问我,漂亮的你不喜欢,不漂亮的你也不喜欢,聪明的你不喜欢,一般的你也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笑着说,我喜欢你,喜欢男的,你跟我在一起吧。

    毫不意外得了陈铖一记拳头。

    看,单纯如陈铖,我说什么信什么。

    可我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不过是有着那双温柔的眼,有着浅浅的笑,会说着软糯的话,跳着最好看的舞,全世界唯一一个叫做简生的姑娘,属于别人的姑娘。

    那天晚上,破天荒头一次我做梦了。

    我梦到了那个叫简生的姑娘,我把他她压在身下,一遍一遍问她,你喜不喜欢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眼里带着光,微微笑着,是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那是我第一次梦见她,而后,变成了无数次。

    我感觉我有些失控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情让我开始疏远她。

    我不再和陈铖一起去看她,我试图靠着不见她便能压下内心的躁动来自我催眠,一天又一天。

    最后,我只能承认我输了。

    我想见她,发了疯的想。

    后来听陈铖说她好了,比以前还更爱笑了。

    那日她过生日,何慕笙叫我们一起去了何家。

    确实好了,也确实更爱笑了,看见我,眼里第一次有了淡淡的光彩。

    我很开心,我忍不住想,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可视线落在简生那一刻,我知道,我没戏了。

    简生看向何慕笙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温柔和珍爱。

    何慕笙对她而言有多重要,我早已从很多人很多事上看到了。

    我敌不过一个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的人,但我仍想试一试。

    我曾试探她,如果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这个姑娘说,我们做朋友比做恋人更合适。

    这拒绝的毫无余地,我笑,也是,她对朋友,确也是掏心窝的没话说。

    既然做不来爱人,不如就做朋友。

    至少,能在她旁边看着她幸福,也总是好的。

    可她终究没能幸福。

    一场事故失去了看世界的眼睛,一场事故失去了行走世界的双腿。

    最后她在阁楼上点燃的那团火,连同爱人的能力都一并失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治愈她,又或者说,能治愈她的人,不是我。

    我和陈铖把她从徐家带出来时,她几乎没有了生气。

    轻轻碰一下,我都害怕她会在我眼前碎掉。

    比玻璃娃娃还要脆弱,比玻璃娃娃还要珍贵。

    她试图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学着自己摸索着,学着微笑,学着努力活下去。

    就连我们说带她去国外的时候,她都是微笑着点头说好,听你们的。

    懂事的,连给别人添麻烦都不会。

    出国的当天,我们到了机场,陈铖去给她买奶茶。

    她忽然开口问我,可以给何慕笙打电话吗。

    犹豫着,迟疑着,不安着。

    说实话,我不想。

    我也想自私点,如果带她离开了,不再有何慕笙,我是不是也有机会。

    同样都想让她幸福,那个人又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带着自私的心思,却在触及那双湿润的眼,顿时心软了。

    做不到,我做不到让一个已经满身伤痕的姑娘继续疼了。

    拿着手机拨通号码递给她后,我起身离开。

    陈铖正好回来,我阻止了陈铖。

    我说让她自己选择吧。

    因为无论是我还是陈铖,都无法给她幸福。

    简生要的幸福太简单也太沉重,只是一个何慕笙就能让她幸福,也只能是何慕笙能让她幸福。

    所以,一条无路可走的路,谁又能走进去。

    不过又好在,那通电话里,她选择了我们。

    虽然是以对朋友的信任,但至少证明,我们也是同样重要的。

    刚到国外那几年,虽然治好了眼睛,可她的状态一点都不好。

    无意识寻求极端,本能的不想活着。

    她手上那条疤,就是她自己用刀割的。

    浴缸里面全是血,她闭着眼,仿佛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我说,阿望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找回来。

    她躺在病床上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只是捂着心口处轻声告诉我,她说,阿衡,这里好疼,真的好疼。

    比死还要疼,那又该是什么样的疼。

    陈铖拿着煲好的汤走进来,我连忙出去。

    靠在墙壁上喘着气,闭着眼不忍再回头看,看一眼,心脏便是一阵一阵被撕裂的疼。

    我知道,我也生病了,和她一样的病,只是她不好,我便永远也不会好了。

    我问医生她的状况,医生只说是心理问题,这个无法用药完全医治。

    谁说无法完全医治,一个何慕笙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可那个姑娘不愿,大抵,她不想让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她心爱的少年面前吧。

    是啊,现在的她,令人心疼的难受。

    我和陈铖错开时间陪着她,即便我们上课,也会有管家照顾她。

    但我们依旧不放心,家里的窗户都加了栏杆,但凡可以伤害到自己的东西都收在了柜子里。

    可她依旧是不好。

    自残的行为一天比一天可怕,陈叔终究是忍受不了,把她送去了医院。

    医院有很多和她一样的人,但她算好的,不闹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

    有时会回头,看着我和陈铖温柔的笑。

    然而,一切皆是表象。

    那天下着雨,我和陈铖去看她。

    她被绑在病床上,不断的挣扎反抗着,我想,她或许是想起了曾经在徐家的事。

    她咬着医生的手,是连血肉都快被咬出的感觉。

    护士连忙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嘴角带着血,闭着眼沉沉的睡去。

    很可怕。

    很心疼。

    我从未有过,第一次觉得这世界对这个姑娘,半分温柔都没有。

    近乎残忍的把这世间的不美好,全部加在了这个姑娘的身上。

    不能再继续了。

    我害怕,她会永远都这样。

    我和陈铖商量了一番,最后安排好一切,跟陈叔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她,陈叔的目的也只是想让她好起来,听了我们的建议,便同意把她接回了家。

    她回来了,陈娅也从国内来了。

    意外的是,自从有陈娅陪着她后,她好了很多。

    也不知陈娅是做了什么,之后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还开始一边学习,一边积极的做着治疗。

    对生活有希望,就是好兆头。

    陈娅不知从哪里给她接来了一部电影《秋》。

    尺度居然要露背!

    陈娅觉得我和陈铖大惊小怪,可即便我和陈铖十万个不同意,那个姑娘依旧欢喜的去演了。

    她的决定很正确,因为《秋》,她开始了她的演艺之路。

    可演艺圈并不好走,火的越快,摔下来就越惨。

    我想护着她,便一边顾着陆氏,一边自己创立了五简娱乐。

    五简,吾简,我的简生。

    但愿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私心。

    其实我并没有太多作用,只是提供好的资源让她选择,替她解决麻烦,帮她阻挡流言蜚语,除此之外,演员那条路,全靠她自己一个人走。

    过程很辛苦,但结果也很理想。

    可能她天生就应该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不论跳舞还是演戏,她一向都是最好的。

    就像即便是当初的简生,即便是现在陈望,她依旧是她,漂亮优秀的过分。

    后来她拍了无数场戏,每回拍完,她总会拿着手机看着冒着红色感叹号的信息界面。

    是发不出去的信息。

    她每回拍完一场戏,一个广告,她都会窝在角落里一个人看着手机发呆。

    偶然一天我问她,阿望,要不要回国看看。

    她笑着说好。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就在等有一个人同她开口说这句话。

    我笑着捏她的脸,你啊你啊,倒是聪明的很。

    她弯了弯眼,笑的开心。

    然后我们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跟着她回来,她说,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没有,看来只能给你们当牛做马了。

    陈娅不客气的说给我好好拍戏就行。

    她做了个小太监的姿势,喳,小的遵命。

    孩子气的模样,终究是对我们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我为感欢喜,以前总想着哪一天她能明白我的好,回头看看我也好。

    现在只得了她一个笑,就感觉是得了天大的幸福。

    我揉了揉她的发,阿望,我会帮你幸福的。

    她笑着搂着我的手臂撒娇,好啊好啊,阿衡,你最好了。

    约摸也就只有这么个傻子,才会把我这心怀不轨的人当家人珍惜吧。

    真是个傻姑娘。

    好在她也不知,她的幸福,便就是我的幸福了。

    回国才不过多久,她和何慕笙就领证结婚了。

    速度快的我和陈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想到她幸福了,又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就当我们都以为她会幸福的时候,那个叫周易的男人出现了。

    狠狠的,毫不留余地的打碎了她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希望和勇气。

    腿活生生的被打断,我几乎都不敢回想那一天她是什么样子。

    我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捏碎,那个男人却连带着车一起坠下了山崖。

    我也庆幸,最后一刻,那个男人没有带着她一起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能活着便是最大的幸运。

    可当我看到病床上闭着眼似乎在沉睡的她,我又开始害怕,苏醒后的她又该怎么活下来,又该怎么接受再次失去双腿的痛苦。

    好在,她怀孕了。

    何之洲,她的孩子,她新的希望,那时的出现,对那时的她,尤为难得。

    我也曾想过无数次,如果,如果当初我自私一点,强行把她关在我身边。

    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即便动了手,瞧见她,就不忍再让她疼了。

    这世上,我最受不了的,便是她那双湿漉漉的眼。

    看见她那样,心里就疼的难受。

    只是那时年少初见未曾想过,这一生,居然栽在了她的手上。

    真是奇妙。

    “陆叔陆叔,你在想什么呢,过来陪我们玩。”何锦书软萌萌的娃娃音在耳边响起。

    我回神,合上书,起身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发:“走吧,陆叔带你们玩去。”

    陈幸川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陆叔,你刚刚看的书名是什么书啊,我不懂。”

    我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书,笑,我爱你。

    ∑α?αγαπ?,希腊语是我爱你。

    而我爱你,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陆叔,我也爱你,陆叔,我们最爱你了。”

    两个小家伙搂着我的大腿,欢乐的说道。

    “咯吱——”开门声。

    “妈妈。”何锦书听到开门声立马朝门口跑去。

    穿着蓝色长裙的姑娘揉了揉何锦书的发,声音软糯:“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陆叔。”

    “没有,我可乖了,对不对陆叔。”

    我看着门口的姑娘,又垂眸看了看抱着我大腿还不撒手的陈幸川,弯腰抱起来。

    “阿望,你把这个儿子送给我当儿子吧。”

    阿望笑:“你们怎么个个都想要他,你要,阿铖也要,娅娅也要,俞景明也要,你们都欺负我儿子多是吧。”

    “陆叔,我不给你当儿子,我要做妈妈的儿子。”陈幸川声音温和:“但是就算不做你的儿子,那样也并不影响我爱你们,我爱你陆叔,我们都爱你。”

    阿望被自家儿子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拍了拍手:“阿川真乖,跟妈妈回家吧,爸爸也来了。”

    “去吧,我也爱你们。”

    我放下陈幸川,他便麻溜的朝门口跑过去。

    “妈妈,我最爱你了。”

    瞧瞧,小家伙刚刚还说爱我的。

    “阿衡,我走啦,明天带你女朋友一起回来吃饭。”

    “好。”

    “跟你们陆叔说再见。”

    陈幸川挥了挥小手:“陆叔再见。”

    “陆叔再见。”何锦书回头也不忘补一句:“再见陆叔,我最爱你陆叔。”

    我笑着挥了挥手,何家这三小只,个个小嘴真的是甜的很。

    想想,好像阿望也曾说过爱我。

    生陈幸川和何锦书的时候,她在病房里说,我爱你们,超级无敌爱。

    她说,我爱你们。

    那四舍五入除开其他人,等于她爱我。

    她爱我。

    这真让我高兴。

    她爱我,无论是以什么方式,以什么感情。

    她爱我,知道这点,这就够了。

    真的,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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