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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潇和沙尔的牌桌一片狼藉，无人收拾。
许雀洗完澡出来，叹了口气，正准备去收拾，却隐隐约约听见阳台还有人在说话。
“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您不用再劝我了。”
余北跃靠着栏杆，表情有点不耐烦。
那边声音也大了些：“你是不是就是想远离我，我给你介绍的工作是稳稳的，毕业就能去了，你非得跑那么远？”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了，您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去，就这样吧，我挂了。”
屋外大榕树上的彩灯还在闪烁，料峭寒风吹过，吹走无数愁绪柔肠，不管怎样，新的一年总算是来了。
余北跃心情好了些，转身回房睡觉。
正对着窗户的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摆在茶几正中央。
他拿起旁边的便利贴，是许雀的字，大气飘逸。
“有一天，茶杯婉安去找另一个茶杯早早，婉安敲了好久的门却没杯来开门，里面传出来声音——别敲了，婉安，早早碎啦！”
一个可爱又冷门的小故事，余北跃乐出声来，看了眼许雀的房间，然后才端了杯子回房睡觉。多亏了那杯牛奶，一夜无梦。
大年初一那天，众人早早给爷爷拜了年，然后准备出去逛场。
得亏临清县不大，几人来这儿几天已经摸透了地理位置，也知道哪里好玩儿，直奔最中心的广场而去。
正是新年新气象，林立的商铺张灯结彩，手打年糕炸串香辣小食品香味四溢，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小漾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牵着气球，开心地直跳。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刘恩给她提着衣服袋子：“你想去哪儿咱们去哪儿？”
小漾笑，突然停住了脚步，点了点头上的大屏幕：“不如……去看那个吧。”
屏幕上放着最新的影片，沈腾和大肚子的马丽正在金光闪闪的向日葵花海里照相。
好不容易拿到票，沙尔这货吃了一大桶鱿鱼串的报应来了，他一把抓住林潇潇哀求道：“等我上个厕所，有纸吗？”
林潇潇一脸嫌弃：“咦你脏死了，拿去拿去。”
“那我们先进影厅了。”余北跃拉着人进去。
林潇潇正准备走，却被沙尔一把抓住：“你在外面等我！”
“凭什么？”
“你看看我给谁提东西提了一路？你有没有良心，拿着！”
不再耽误，他一个箭步冲进厕所，林潇潇只能站在原地等他。
大约十分钟后，两个人才急急忙忙进影厅。
“几号厅啊？”
“2号吧，不知道，赶紧进吧，电影都开场了。”沙尔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1号厅内欢声笑语，片子是单元形式，总体基调还不错，当影片到了那一片向日葵海的时候，许雀转头去看小漾，她呆呆的，只是一直在笑。
“小漾，等你高考完，我带你一起去看真的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许雀笑，低声：“当然是真的了，当然了你先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小漾点头，然后又凑上来：“那……patrick也会来吗？”
许雀一愣，转头看了眼男生的侧颜，然后才回：“当然啦，必须来，我做主了！”
余北跃对此丝毫不知情，他看电影很认真，不看手机不说话，谁知看了一半多却来个电话。
是沙尔，他们出事儿了。
几人直接赶到了影院几十米之外的派出所。
派出所内，沙尔和一刺身男子正蹲在地上，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挂彩。
“警察叔叔，我朋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大过年的，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走啊？”
林潇潇急得满头大汗，围着民警一直哀求。
反而是沙尔，还梗着脑袋喊：“潇潇你别管，这小子先动手的，我们有理我们怕啥？”
旁边那刺身大哥一听不乐意了，立马反驳：“你还他妈有理了？看他妈个恐怖片叫的比谁都大声，你还让不让别人看了？还他妈往你女朋友身上躲，是不是个男人？”
这么一说沙尔有些弱了，但还是撑着喊：“我害怕我还不能躲了？再说了我尖叫你朝我来，你推潇潇干什么？”
“我说了无数次了，那是失误！吵得我女朋友都不开心了，小子！你听清楚了，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
“嘿你！来！再来打……”
眼看两个人又要干起来，民警一声怒吼，猛地吓退二人，又默默蹲下了。
林潇潇打他：“好了你还犟，打什么啊打，很自豪啊？”
沙尔低头咕哝：“我就是见不得他打女生，我一个五大三粗的体育生还怕他？”
“还说……我……”
话还没说完呢，许雀和余北跃已经赶来了，刘恩和小漾毕竟未成年，许雀让两人在外面等着了。
“跃哥！！！”
电光火石之间，五大三粗体育生瞬间化身娇软小绵羊，直冲他跃哥而去。
余北跃：“……”
他们来了之后，阵营瞬间变成了三方。
许雀和执勤的民警在交涉。
余北跃和刺身大哥在交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余北跃甚至掏出一盒烟给了他。
林潇潇蹲着……在数落沙尔。
“所以说，还是得看两人愿不愿意调解对吧？”许雀问民警。
“对，这两人还好没造成其他人受伤，调解就够了，调解不了就进行民事赔偿。”
许雀笑了笑，多少有些恭敬的意味：“民警同志，放心我们一定让他们认真认错反省，你看这大过年的，你们值班多辛苦，待会儿你再狠狠骂他们一顿就尽到义务了，你们也好休息不是？”
那民警看着这小姑娘，哎哟一声：“不错啊小姑娘，懂行，会说话。”
许雀笑了笑：“哪儿啊，家庭熏陶的。”
话赶话到这儿了，民警干脆朝两人一吼：“怎么样？蹲够了没有？”
沙尔被林潇潇说得都蔫了，回头看了眼刺身大哥，后者也望过来，口袋里还揣着余北跃给的烟，两人均是对望一眼，异口同声一句。
“我们认错。”
“这就对溜嘛！”
二十分钟后，几人终于出了派出所，许雀走在最后，还和民警谈笑风生。
沙尔还敢说话：“不是吧，雀姐怎么这么能说？她不怕警察叔叔的吗？”
林潇潇一个白眼：“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人家爸爸可是民警，从小派出所长大的，你说呢？”
沙尔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等许雀终于结束对话，余北跃在原地等着她。
“走吧！”
“今天多亏你了，要不这小子这态度恐怕非得在这里面待上几天才够。”
许雀挑眉：“不是你一直在劝那大哥嘛？怎么不说你的功劳？”
余北跃耸耸肩：“我去劝他是因为我只能干那个了，其他的我不行啊。”
许雀愣住，突然转身看他，试探道：“余北跃，你害怕警察啊？”
他摇了摇头，才道，“小时候来过这儿一次。”
“？是因为什么来的？”
“这个……我说了多没面子啊。”
男生双手插兜，一脸无谓的样子，许雀却很认真，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余北跃：“怎么了？”
她这才低声：“余北跃，虽然我知道我说了没用，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的，没面子就没面子好了”
女生眼神真挚，微风吹起她的头发，那颗在眼角的痣更为明显，像一滴冰凉的水，滴在了他滚烫的心脏上，他忍不住心悸。
他第一次回应，认真且真诚：“许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谈恋爱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爱情，也不愿意假借爱之名伤害别人。”
“所以……我更不愿意伤害你。”
临别的最后一顿饭，是小漾和刘恩请客。
“放心吃，我们两个有私藏的压岁钱，不会把我们吃垮的。”
沙尔不客气：“哎哟那我们可就敞开肚皮吃了啊！”
林潇潇“嘶”一声，一手打落他的爪子，低声叫他注意格调。
沙尔：“……不是说随便吃嘛。”
“那什么……潇潇姐姐，沙尔哥哥，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们两人的照顾，希望你们天天开心，百年好合。”刘恩举起了杯子，十分老套地发言。
林潇潇举起杯子，表情古怪：“臭小孩，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谁和他百年好合……”
沙尔没皮没脸：“嘿嘿，那不就是我教的？”
小漾笑得弯了腰，看了对面两人一眼，也正色起来，手肘捅了捅刘恩，自己也举起杯子来：“许老师，patrick，这个寒假以来我最开心的就是遇见你们，你们对我们的帮助与照顾，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谢谢。”
“尤其是你，许老师，谢谢。”
小漾看着许雀，眼里泛着泪花。
再看许雀，也是眼圈红透。
刘恩打圆场：“对啊对啊，那我也祝许老师和patrick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
沙尔贱兮兮的：“跃哥，你怎么比我多一步啊，都早生贵子了。”
余北跃皮笑肉不笑：“滚蛋。”
送回两个小孩的那天，学校开学的日子也到了，许雀和林潇潇先到的宿舍。
一如往常的，宿舍里两个考研的学姐不在，有一个甚至搬空了床铺，看来是决定出去租房子住了。
林潇潇瘫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一阵哀嚎：“又回到这个炼狱了，天天学习实验，我都要疯了！”
许雀收拾得起劲，没空回她。
等到两人收拾完出去吃饭时，却遇见了熟人。
郑才格背着个包走过来，头发似乎短了些，朝两人打招呼。
“嘿好久不见，越来越利索了嘛。”林潇潇拍他。
“还行吧，这次冬令营收获还可以。”
郑才格说话，眼神却盯着许雀。
许雀轻轻笑着，却不接话，只见他打开书包，拿出一个标本来，递给了林潇潇。
“凤尾蝶，好看吧？”
“哇送给我的吗？谢啦！”
他盯着许雀，又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里飞着几只小虫，瓶子里还布置了些草根和水，就像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
“许雀，萤火虫。”
许雀接过，仔细看了看那两只小虫，心里也确实开心，轻轻道了句谢谢。
林潇潇瞬间嘟嘴：“不是……这我这礼物瞬间就比下去了，我说老郑，好歹咱也两年同学了，你这对比也太明显了吧，就算你喜欢雀，但是……”
她心直口快，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许雀看她。
林潇潇紧闭嘴巴：“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玩，我先溜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她刚刚……”
郑才格吸吸鼻子：“你别听她瞎说，这就是个礼物。”
许雀这才点点头，按道理她和郑才格交流其实不多，要不是之前培养皿大赛老师把三人凑到一起，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更别谈其他的情感了。
“要不一起……”
“那我先走……”
两人异口同声，许雀愣住，抬眼看他，谁知他身后，余北跃正转弯经过，手里还拿着本书。
“余北跃！”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雀喊出了声，余北跃也闻声望过来。
“那我先走了。”
许雀挥挥瓶子，正要离开，谁知他却一手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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