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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拼命地滚，拼命地挣扎，才能呼吸一点点稍微新鲜的空气。
“我记得八年前，你才到这儿，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
姬渺在膝盖上方比划着，看着姬子言轻轻地笑。
姬子言大吼：
“我现在力气也大得很！你……啊！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咳咳咳咳咳！！”
姬渺视若无睹，继续道：
“那时候我娘怀了肚子，四个月大，都说是个男孩，你还记得吗？”
姬子言呛了满嘴的灰，声音嘶哑，却还能听得出来在骂，嚣张得很。
“四个月，已经有了胎动，娘亲高兴得不得了，因为爹爹喜欢儿子，可是……”
姬渺转瞬神色厉然，双目烈火焚烧：
“可是你不喜欢，你绊倒我娘亲，踩她肚子上面蹦啊跳啊，高兴地不得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娘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没见过太阳，就被人千锤百炼有多疼！！”
姬渺瞅准姬子言肚子，一脚踏上去，狠狠碾压：
“我娘因为小产差点丢了命，你呢？却只是被关在祠堂罚跪了半个月！”
“所有人都替你求情，但谁替我娘求情，谁替我那未出世的弟弟求情？！”
一脚把姬子言踹到雪堆里，雪水碰到大火融化，大火也渐渐熄灭。
姬子言浑身上下，凡是能看得见的地方都烫满了水泡，瘫在冰凉的雪地里，小嘴一张一合，无声道：
“她活该！”
姬渺大怒，提起姬子言衣领，拖到桃树前，狠狠摁在粗糙的树皮上！
“啊——！！！”
破锣嗓子喊出来也是哑的，鬼哭狼嚎，令人闻之惊悚！！
手也摁上去，脖子也摁上去！
反复摩擦，叫你也好好尝尝千锤百炼的滋味！！
姬子言疼得浑身抽搐，捧着自己的脸喝喝喘气。
想碰又不敢碰，大哭又蛰得疼。
姬子言怎么也没想到，姬渺不仅没被烧死，下手还这么狠！！
屋里传来声响，姬渺丢下姬子言，看到那小丫鬟摔在地上。
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像是被姬渺吓得犯了羊癫疯。
这个小丫鬟，似乎是叫清莺来着。
姬渺上前，拿出银针为其治疗。
羊癫疯并不致命，但是因为发作恐怖，被许多大户人家所忌讳。
这小丫头善良，方才还想帮她。
以后无论是被发现有病，还是继续在姬子言身边伺候，都是死路一条。
她不能死，更何况自己现在，需要帮手。
撩起袖子，正要下针，忽见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烫伤划伤，刺伤扎伤，新伤旧疤。
姬子言啊姬子言，你可真是本性不改，变本加厉！
姬渺屏气凝神，下针飞快。
清莺醒来后，看到自己身上的银针脸色煞白，挣扎着爬起来跪好：
“我，奴婢这是，这是……二小姐，求求二小姐不要告诉老爷夫人，奴婢会没命的，求求二小姐了！！”
姬渺替她拔掉腿上的几根针，悠悠道：
“我若是想告发你，就不会救你。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您，说什么？”
清莺茫然抬头，一双泪目带着些许期待。
“我说，你可愿跟着我，我可以给你治病，也能保你不死。”
泪水涌出来，清莺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奴婢愿意，我……只要不跟着他，当牛做马奴婢也愿意！！”
姬渺替她理顺散乱的发丝，说道：
“但是我会医术这件事，你必须向姬家的人保密，届时他们来问姬子言，你也不要吐露半个字。”
“奴婢一定保密！等等……少爷？”
清莺这才想起姬子言的惨状，当即吓得又要哭起来：
“小姐，您这么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平日里老爷和老夫人都对少爷爱护得紧，您今日这般……”
“子言——！！”
清莺还未说完，就听院外传来一中年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
姬渺回头，看到两个锦衣华服的女人在众多仆从的簇拥下冲进院落，围着姬子言泣不成声。
龙钟老态的是祖母冯氏，稍微发福的应该是姬子言的生母林氏。
林氏抱着姬子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冯氏拄着拐杖快步走来，厉声道：
“孽孙，还不跪下！！”
清莺拉住姬渺的袖子，担忧道：“小姐……”
姬渺拍拍清莺的手，嗓音清淡：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在屋里躲好，我出去会会他们。”
步至中庭，躬身行礼。
冯氏正是看姬渺哪哪都不顺眼的时候，如今见她举止不慌，更是愤懑！
恨不得扬起棍子给她好看。
姬渺却站直了身子，抬头问道：
“祖母不问问弟弟做了什么，就要定孙女的罪吗！”
八年前，郁氏衣衫凌乱，狼狈却矜贵地跪在地上，染血双目死死地盯着她。
“婆婆不问问姬丰做了什么，就要定媳妇的罪吗！”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眼神！
瞬间，冯氏又想起郁氏死后，自己噩梦缠身的那几年。
若非眼前这个小丫头营养不良，她真要以为是郁氏活过来逃命了！
冯氏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阴阳怪气道：
“果然是乡下呆着没规矩，我是你祖母，子言是你嫡弟，你合该让着他！”
林氏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我还未质问你害得你弟弟伤成这副样子，你倒还质问起娘来了？！”
姬渺笑容彬彬有礼：
“二位在教训我之前，不得先关心一下这位小祖宗的脸？”
“万一毁了容，可是连官都做不成呐！”
传宗接代，不能做官？？？
这下可真是戳中冯氏死穴了！
不能做官还怎么光耀姬家的门楣，毁容娶不上京城贵女还怎么替姬家传宗接代？？
冯氏丢下姬渺，忙摇着小脚跑过去看。
待看清姬子言模样，心疼地连拍大腿，冲一众丫鬟婆子无能狂怒：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郎中，把小少爷抱回院子里去啊！！”
“夭寿啦，真要我老姬家绝后呀！！”
冯氏难受得哭天抢地，丫鬟婆子也不敢怠慢。
把姬子言从林氏怀里夺下来，小心翼翼抬着往外送。
姬子言哼哼唧唧叫祖母，冯氏摇摇晃晃喊孙子。
前追后赶乱成一窝蜂，看得姬渺哈哈大笑，好不畅快！
林氏没有跟他们一块走，而是站起来，盯着姬渺气愤道：“”
“狗杂种！想不到你还敢回来！伤我女儿在前，害我儿子在后，八年不见翅膀硬了？周寡妇怎么没弄死你！”
姬渺正要回敬，忽然看见门外闪过一角正红色官服。
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转眼间已是泪光闪闪。
姬渺眼眶微红，语气委屈道：
“母亲，原来我被周姨虐待，吃不饱饭穿不暖，都是你的意思？”
“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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