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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唐末大军阀 > 第3章 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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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抱着这种决然而紧迫的心思,在如血残阳的笼罩之下,简单改头换面之后的高明,也再度穿过行人匆匆而生人几乎绝迹的街道,来到了位于红药桥畔的一处庭院里;这就是扬州风月名胜之一澍泽坊的紫云楼,相比那些随时可能被人闯入抄掠的城坊民家,无疑是眼下最合适的藏身之所了。

    毕竟,就连身为作乱妖道的吕用之、张守一等人,也需要寻欢作乐之所,而在举兵肆虐之际亦是会暂且有所规避的。他一边盘算着种种可能遭遇到局面和对策,一边敲开紫云楼侧旁院落的小门,根本不用人引路就轻车熟路穿过了一丛丛的花树和亭台楼阁,惊起了若干正在期间教授彩衣小女词曲,或又是带着各色面具排演歌舞的倡优人等。

    “还请郎君稍待,容小的通禀一声。。”

    直到在一个小池之畔的楼台处才被人给重新拦了下来;但是高明闻言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也意味着自己要寻找的那个目标,这处名为紫云阁的知名行院幕后真正的主人,也是有能力参与和改变眼下局面的人选,就正好在其中招待饮宴和会客。

    显然高明前身的名头和交情还是相当管用的。很快一名圆领长衫头戴纶巾,而颇有几分清雅贵气的年轻人被引了出来;只是他有些迟疑皱眉的看着易装之后的高明,用一种有些过于阴郁轻柔的声线犹疑道:

    “。。四十三郎?怎么变作这副模样了?”

    来人正是高明前身所结交的秘密助力之一,也是当朝那位诸艺俱全的马球天子,派遣在天下四十三路藩镇之一,代表着东南八道之首淮南节度使的淮南监军院使,官拜殿中监内供奉的资深大宦张泰之养子,时人称小张郎君的张承业。

    只见这位小张郎君一身寻常的士子打扮和做派,如果不是下颌过于光洁,那简直就是一个傲然翩翩于浊世的年轻士子做派了。事实上,他虽然是为世人所诟病和嫌弃不已的累世内宦家门出身,但却是精通儒学文艺而好结交士人、学子,堪称是内宦之中少有的异类。

    而且因为淮南监军院使张泰已经年老多病,因此作为本地方帅强势而长期形同摆设摆设的淮南监军院上下事物,其实就是这位被称为小张郎君的养子在操持着基本的局面;然而他在扬州城内也未尝暨此作威作福,也算是颇为抱负和口碑不错的人物了。高明也是因此与之搭上了交情和关系匪浅。

    当然在高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里,这位在扬州名声不显的张承业,未来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被后人评价为历事唐僖宗、昭宗和哀帝三代的晚唐最后一位忠臣;然后又辅佐后唐太祖李克用和庄宗李存勖而亦师亦友,号称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的一代名臣。

    这点额外的认知和先见之明,无疑又让他对眼下的局面多了几分把握和底气。因此下一刻,高明就开门见山厉声喊着对方的字号道:

    “继元,你可知如今城内吕贼犯乱,已经残害了高氏满门,就连郡王(高骈)也身陷囹圄,唯有我乃拼命逃脱一死,前来求救。。”

    “岂有此理,吕贼该死,竟敢戕害朝廷大臣家门,我定要上报朝廷发各方之兵以惩效尤。。”

    张承业亦是勃然变色道:

    “四十三郎勿急,回头我就设法送尔出城。。。”

    “送我临阵脱逃?,那你还不如将我执送于那吕贼好了。。”

    高明却是不由退后半步,沉声冷笑道:

    “四十三郎何出此言,某家岂是那般。。”

    张承业略微诧异了下,又不由敛色微怒:

    “那我身怀郡王的血书出来求援,你却劝我只身避祸;枉我瞎眼看错了人,第一个来寻的就是你!”

    高明不为所动冷笑道:

    “四十三郎勿急,实乃我人微言轻,更是力有未逮,只能有所辜负了。。”

    张承业闻言反而顿然平静下来,轻轻摇头道:

    “那你连监院大父的安危也枉然不顾了么!”

    高明再度讥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张承业不由脸色再变道:

    “就算我不来,难道继元以为,监院上下只要坐观成败,就能独善其身了么。。”

    高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反问道:

    “一旦城内之变落定,至少郡王他老人家尚有一线活路,可令尊一个素来毫无作为的监院,在淮南满衙文武部属都不得脱免之下,还能指望吕贼之流能心慈手软的格外开恩么?”

    “更何况,我可没少听说了那位统领右莫邪都那位‘天庭神将’在世的张守一,一直念念不忘监院大父家的历年私藏珍玩;兴许时候连同阖府姬妾一起全数献出来,彼辈看在朝廷的体面上,还能换取一条活路吧?”

    “你。。。。”

    张承业却是有些突然失声无语了。要说什么眼下还有什么令他最在乎的,也就是作为靠山和唯一亲族养父张泰的安危;至少在他的孝心这点上是毋庸再言的。因此,最终脑中转过的百般思虑到了他嘴边,就变成了有些牙咬切齿的这么一句:

    “那。。。四十三郎,想要怎的。。”

    “我自然是前来与继元,共谋一场拨乱反正的大事和门荫数代的大富贵所在的。继元难道甘心庸庸碌碌于淮南一任而无所作为么,”

    高明这才略有得计的反问道:

    “如今城中之势虽然凶险异常,但也并非完全毫无转机之处;眼下的时机正当尚有可为。。”

    “这么说,你却是盯上了我监院内的子弟么。。”

    听到这里,张承业略有所悟而表情复杂的突然道:

    “的确如此,这城内遍布吕贼的党羽耳目,难道还有比贵府的监院子弟,更加可靠得力的所在么。或者说,让我去求助那位停驻城外大明寺的毕鹞子?我可是差点儿都回不来了!”

    高明毫不犹豫的坦然承认道:

    要知道,自从这位大内资深宦臣出身的内供奉,因为想要躲避如今大内最得天子亲近的“大阿父”田令孜,与内宦世家出身人称“大内两头羊”的杨复恭、杨复光兄弟,各自以外朝豺狼宰相卢携和救时宰相郑畋为外援,所进行的新老内宦派系争斗;转而自求出放淮南以为监军使之后,就基本无所作为的沉湎在这烟花繁盛之地,一副养老等死做派了。

    但无论如何按照贞元以来的朝廷例制,分派天下各地以为监镇的观军容使、监军使、监军院使们,除了例行作为维系朝廷与藩帅的关系,兼上情下达纽带的职责之外,同样有在地方定期宣索以奉大内的惯例;因此得以维持了一支小规模的专属武装以为侧近扈卫,通常被称为监院兵或是监院郎君、子弟。

    当然了,按照与朝廷关系的亲疏远近,这些观军容使、监军使、监军院使们在地方上最终发挥的能耐和作用,自然也有三六九等之别;其中强势者在相对忠于朝廷的军镇任上,甚至可以假籍天宪、作威作福压过藩帅一头;此等的也是藩帅需要好好结交和礼敬,以为进奉和沟通大内的重要渠道。

    当然了,最弱势的也有形同摆设、身不由己的存在,乃至被那些动辄朝三暮四的易帅,或是将士反乱成性的叛藩乱镇,给不由分说杀了祭旗的下场;但不管怎么说,拥有这么一支武装的作用,就是在相应事态发生之后可以拼死送出消息来,令朝廷闻之而做出相应的对策和举措来。

    而作为守卫朝廷财赋重地兼南方漕运枢纽——东南八道之首的淮南镇,固然是天下忠于朝廷的典型财赋藩镇,相应的监军使也属于躺着就可以发财的一等一美职肥缺;但是因为身为镇帅的高郡王、高太尉名位之高、声誉之嵘,因此反倒是让当地的监军院在地方事务当中,变得毫无存在感了。

    但是再怎么没有存在感,相应的配属规格是丝毫不会有所短缺,甚至更胜有之的;就像是这支隶属于监军使张泰名下的监院兵八百员,其中半数数出自京城金吾卫的防阖子弟,另一部分则是来自大名鼎鼎的神策左右行营下辖,关西八镇之一的神策弩手;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世宦张氏家门蓄养的豪杰好手。

    其中相比在京的神策军各部,多数由贩夫商贾之流花钱打点和收买军籍,以为逃避税赋徭役而导致满营都是滥竽充数的费拉不堪局面。左右神策军行营下的京西八镇,则多是历代与吐蕃、党项各族战斗过的世系边军跟脚,其中的神策弩手更是黄巢大举西进关中之际,在潼关血战到弹尽粮绝的最后一刻,直到被绕道突破禁坑才最终崩溃的敢战健儿。

    当然了,无论这八百人再怎么精锐骁勇,面对偌大的淮南镇兼东南行营全盛时期领下坐拥七万大军,再加上淮镇八州所辖的团结子弟、守捉兵数万;更别说还有自王仙芝、黄巢造反以来,为了备寇而在乡土地方自募多如牛毛的镇戍、土团兵,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杯水车薪的一般的存在。

    但是现如今就完全不一样了。自从妖道吕用之**开始得势专权之后,就已然想办法通过各种手段党同伐异,相继剪除和贬斥放逐了曾经为节帅高骈赖为亲信、心腹的梁缵、陈拱、冯绶、董仅、俞公楚、姚归礼等诸多大将、重臣,代之以重新招募和编练的左右莫邪都各万人,执守城中诸多要害之处。

    但是,扬州广陵城毕竟是仅次于两京的天下户口百万之都邑,光靠这两万人是远远不足以镇守和弹压的住局面的;因此除了在城内遍布耳目之外,尚有另一些规模较小的扬子运司、盐巡院、团结营所属的武装,也被委任以妖道吕氏等人的党羽兼领之,却是因为其人无能却贪渎暴敛弄得十分不得人心。

    而吕氏为了专权,更是大兴眼线耳目伺察内外;“召胥吏阴狡猾者得百许人,厚其官?颍?员钢甘埂8饔惺?喽。?莺徙滔锛洹??劣谑渴??遥?瞧夼?樱?苎砸?铮??恢??W允堑缆芬阅俊??泼鹫呤?偌摇=?V?校?圩闫疗?伞!币虼四呐律砦?蠼?⒐倩轮?乙灿谐?槐OΦ奈;?陀腔贾?恰

    而今正在城外兴兵围困广陵的左厢都兵马使,原本是黄巢麾下降将出身的淮南大将毕师铎,就是先被吕用之籍以修行道法为名夺去了爱妾,然后又设计夺权陷害给最终逼反的;然后,为了防止毕师铎的故事再演,吕用之用大肆调换成内军将官属,以至于高压之下愈发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因此,城内这些兔死狐悲而物伤其类的将校们,就不乏与高明前身暗中往来的存在;也是眼下高明仅有可以用来破局的关键和厉害所在了。但是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空口白牙的说服和争取这位昔日的故交,及其麾下掌握的力量能够为己所用的一线可能性了。

    “敢问,郡王的血书何在,”

    最后,持续了好一阵子神色游移变幻不定的张承业,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声追问道:

    “机要之物自然在隐秘之处,须得我见到实际作为才能出示。。”

    听到这话的高明不由在心中松来了一口气,关键的这一步棋终于走出来了;却毫不示弱的反瞪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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