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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唐末大军阀 > 第7章 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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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真人保佑……”

    “总算是未曾忘记我等……”

    这时左右将士闻讯顿然哗然轰声起来,却是再也遏制不住奔走相告着自发涌上前去,就连段矢的权威和手段也弹压不住了。毕竟莫邪都第九营终不完全是他私家所属,而他的权威再大也大不过那位权势熏天的主上吕真人才是。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着尚且留在身边的亲随部曲吩咐道:

    “我且去瞅瞅,你们留下看好了延和阁,事后自当别有赏赐。”

    “诺。”

    这些亲随部曲虽然未免有些错愕,但还是在多年的残余积威下略作迟疑的应承下来。而转身离去的段矢却已经顾不上这些,而将满肚子心思放在眼前这桩事情上了;毕竟,就算那位诸葛将军接触甚少也没什么威仪,但也是与吕真人指名同修的“三真”之一,容不得他怠慢和无视。

    片刻之后,他就在道院的南门前庭见到了那副十分显眼铺张的抬舆,以及簇拥在周围的诸多僮仆、力士和亲随;还有延伸至街头上的许多满载大车。而在这里,他却是有些意外却又毫不意外的,见到了抢先一步前来拜见的第四营将李无量,身形微胖的对方正在满脸臾笑着对着舆内说些什么。

    而在周围的院落里,已有成群结队的莫邪都士卒在不断搬运着成坛成筐的酒食,也有人毫不顾忌的躲在角落里团脚据地开怀大嚼起来;段矢等人也不得不等待了片刻才被引上前去,就见那位诸葛将军似乎又发福了一些挤得眼睛都眯成一线,脸上还涂了许多厚腻的脂粉一说话就噗噗的往下掉,说话也是尽是混音让人有些听不得不甚明了。

    只是在段矢满口哼哈嗯嗯且做应承之间也不免略有疑惑,这位诸葛将军身边随侍的童子也未免年纪太大了些?要知道在淮南道门“三真”之中,这位可是以好华服盛装而以美婢俊童为排场的。还没等段矢多想下去而开口询问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异响,然后又变成零星几声疑似的惨叫,让他连忙举手对着车内的“诸葛将军”拱手告罪,就忙不迭回头去查看。

    片刻之后,在道院长廊花架下一名滚倒在地而捧肚呻吟不止的士卒面前,段矢厉声喝问左右:

    “怎么回事?”

    “可是发了痧症了?”

    在场另一名小校连忙应道:然而这话才落,左近那些正在进食或是已然进食过的莫邪都士卒,突然间就相继佝偻下身子捧肚叫喊起来,还有人不顾一切的连忙跳起来飞奔而走,然后在噗嗤作响的动静当中,面如土色的从身后冒出了一阵阵的恶臭。

    “不好!”

    刹那间段矢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转身带着剩下的人飞奔回去,一边口中大声怒吼着:

    “都别吃……”

    “莫要再吃了……”

    “这些酒食有大害……”

    然而他们的呼唤告警似乎叫得有些晚了,在段矢带头所飞奔而过的地方,已经散布了相继倒地呻吟或是连滚带爬想要觅地如厕的士卒,只要少部分尚且未曾入口或是吃得少就被将器物打翻在地的士卒,得以加入到段矢身后的队伍中去。

    只是他疾步冲回到了到了迎接诸葛殷所在的前庭,刹那间扑面而来的已经是风中浓重的血腥气,还有此起彼伏的惨烈嘶喊声;随后又有迎面奔逃出来数名满身是血的将校,见到段矢就不由口中大声嘶喊着:

    “李营将被诸葛将军杀了!”

    “什么?你说清楚,不要乱喊了!”

    这一刻,段矢只觉得激血冲头而眩晕不已的怒吼道:

    “是、是、是……诸葛将军的人突然动手,见人就杀,箭如雨下,来得凶恶!啊啊啊啊!”

    那死里逃生的将校完全没注意段矢的喝令,他大声嚷着,紧张得声音都走了调。

    与此同时道院南门的宽敞前庭之处已是尸横枕籍而血流遍地了;随着响彻夜空剧烈的喊杀声重新沉寂下来,长街上围绕着大车更多解下外罩道袍抽出刀剑的甲兵,已然似做烁烁铁流一般轰然越过溅满血水的门户,而像是山洪崩决一般沿着散落尸体铺就的血路攻杀入期间。

    然后,又轻而易举淹没了那些犹自在地上呻吟挣扎,或又是拉得身下一片狼藉、几近虚脱无力的莫邪都士卒。然后在一片血泊当中,同样惊骇得手脚无力的诸葛殷也被从抬舆上拖架了下来,伴随着全身披挂齐整的高明等人,一齐簇拥进了道院的内里。

    而已经毫不犹豫转身退逃回自己所部驻地的段矢,也在对着有些过于空泛的营地厉声道:

    “阿成呢?让他留驻却不见人了,究竟怎么回事!”

    他口中的阿成就是当担留营校尉的从弟段成。作为当初在赤地千里饥馑不断的河南境内,以走投无路的乡党亲族为班底的义军首领之一;段成无疑是随他辗转下来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亲族,而以留营校尉头衔带领亲兵本队随行扈卫的。

    然而段矢刚才明明在营中交代他留守待机以应不测的;可当现在众人震恐的时候,道院内外后一片鼓噪之际。哪怕他令人四下里连声大喊,然而这些许喊声被更多多人的呼号遮掩了,令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从弟段成。

    “亲随队呢?让亲随队前去顶住!”

    然后,段矢又喊。

    可是周边一团混乱,就连他周旁中也有人在哨位上一边居高眺望,一边继续狂呼:

    “啊啊啊,敌军杀来了啊!右团的陈校尉迎上去了!陈校尉死了!”

    “后团的朱校尉在指挥人马抵挡!啊啊,敌兵杀了田校尉过来了!”

    “蠢货!住嘴!”

    段矢不由对这个徒乱军心的货色喊道。

    可这高处这名值哨士卒大概是惊慌过度,声嘶力竭的还在喊。于是段矢不由拔出短刀向他就是飞掷过去。这名哨卒不由惨叫了一声跌落而下,顿然四下就安静了。这一刻,段矢只觉得浑身火烧一般汗透衣甲,剧烈地喘着气竭力平复呼吸而嘶声道:

    “别慌,我们尚有余力,坚守住延和阁,可以打退来敌!”

    话音未落,他试图抬头看看火光传动的前方动向,突然就几支箭矢飞来险险擦身而过。显然是那些来敌已经击破了大半个道院的布防,而将弓弩的射程逼近到了他核心驻地所在了!然而另一名亲随却猛地窜到段矢身侧,挽住手臂大喊道:

    “将主,我们顶不住的!赶紧走,尚可逃得一命吧!”

    段矢不由犹疑了下却没有推开他,忽然这亲随身体一沉歪着倒在他身上。段矢用力将他推开,只见他颈间侧面中了一箭,直贯而过喷血如泉的再也没法说话了。同时中箭的赫然还有簇拥在他好几名士卒。而这时段矢似乎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一墙之隔后的险恶嘶喊声了!

    这一刻,除了极少数最后的忠心亲随以外,军帐周围的士卒如退潮般惊慌地后退,俨然是这些莫邪都将士的军心士气开始崩溃了。虽然他们之前不乏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士,但是在城内作威作福予取予夺的这些日子,也消磨了他们的心志和勇力以至于难免应变失措了。

    这时候,又有更多的溃兵从道院各处中奔涌出来,根本就没和来敌接战的迹象,就已经失去了迎击抵抗的信念。而在黑沉沉的天色中他们全无队列,一溜烟地往远背向敌人进攻的方向狂奔,像是被猎人追击的羊群那样轰然而散在暮色掩盖之中。

    于是,又有一名亲随焦急地恳求道:

    “将主!我们走吧!”

    另有数人争相脱下身上也就是负累的铠甲,又打算为段矢换上更加不起眼的袍服。只见他们七嘴八舌地劝说道:

    “夜间昏暗,来敌没法追击太原,我们只要往北走必能脱身。然后往子城去,到了子城就有办法反攻回来!”

    “乱党既然突然发难,就一定还有后手。这场突袭,断不会那么简单结束的。”

    而到了这一步,段矢满身的灼热已经变成手脚发麻的冰凉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然败势难挽了,而且是一场出乎预料的彻头彻尾的惨败。只见他用一种逐字逐句挤出来的决然声线道:

    “罢了,那就走,且先去延和阁。。”

    “能带就带上,来不及带上的,就放火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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