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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唐末大军阀 > 第10章 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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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不久之后,坚持亲自把臂与高明在众将士前露面;然后又在那副原本属于诸葛殷的抬舆中,亲自真正确认和拜见了依旧在昏迷不醒当中,却相貌形容一如记忆的高骈之后;张承业却是毫不犹豫的屏退左右,来到原本会见的大宅内堂中,对着空荡荡的四壁冷声道:

    “解除戒备,都退下吧。。”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在看似空无一人的内堂壁板和屏扇背后,还有漆彩雕花的横梁上,赫然穿来几声低促的应和,然后变成风吹过逐渐远去的悉所动静和沙沙的甲叶摩擦声。赫然在此之前的这些地方,却是不知何时已然预先布置好了相应的埋伏人手。

    尽管如此,张承业却是意犹未尽的阴沉着脸面,抬脚穿过花树繁茂的庭院走出了大宅后方的偏门,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处有些荒僻萧条院落当中;又在两名突然冒出苍衣壮仆的拱手问候之下,头也不回的径直穿堂而入直抵一处萧疏的房舍前;

    就见一名满脸犹疑和卑微的中年文士,闻声有些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赫然就是高明前身曾经指派过外出联络的人手之一,只看他对着张承业不由露出谄媚和阿附的笑容来,而满怀期许开声道:

    “少监院,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吧!。”

    “那四十三郎不过是私下妄自捏造图谋的心思,又有何德何能,安敢奢言取得高王的私嘱所在。”

    下一刻,只见得脸色愈发青气深重的张承业略微眼神一动,身边跟随的一位面无表情亲随突然就手中刀光一闪,在对方喉头上如同电光火石一般拉出一条细细的血线,然后又变成难以遏制的“咯咯”喷血不止,

    “背主诓言之徒,安敢狡辩乱我……”

    看着徒然掩喉却止不住喷血颓软倒地的中年文士,张承业这才略有快意的从嘴里挤出几个森冷字眼:

    事实上,张承业此刻的心情却是惭愧、恼羞兼有之;因此就在不久之前,接到密告的他本以为这位四十三郎,终究还是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利用自家这边刻意制造出来的动静和声势,吸引了城中吕氏**的关注,而就此带领一支人马籍故潜逃出外。

    但是真没想到他还是真是如约冒死行险,袭击了吕氏所重兵把守的道院,而将这场变乱当中最为关键的高王本尊,给劫夺和解救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那份血书真假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对方已用毋庸质疑的铁打事实证明了一切决意。

    反倒是相比之下,仅仅是因为旁人的攀诬和蛊惑,就试图在内壁藏下伏兵以为针对之的自己,就成了风光凛然的拨乱反正大义事业当中,那个以小人之心度忠良义烈之士的那个鄙陋之徒了。毕竟,他自认没有这种死忠求活的果勇和决意。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着外间重新开口道:

    “传令辛九、聂四他们,竭力周顾高君万全,就此侍奉如我。。”

    然而,在场另一名赶过来的中年部属,却是望着被拖走的尸体突然开口道:

    “小郎君,如今岂非是大势在握……又何须假以人手呼?”

    “混账。。”

    张承业却是毫不犹豫的给他一耳光,在响彻庭院而惊飞野鸟的同时也恨声斥责道:

    “尔识人不明,差点误了我的大事,也去领罪二十棍吧!”

    而暂时不知道莫名其妙遭遇了一次潜在威胁的高明,则已经开始以被抢回来的高骈代理人名义,开始主持局面并接见那些主动前来投效和问候的各路军将;而这回白天出现的,就不再是之前靠半煽动、半裹挟,乃至威逼利诱而来的那些分衙杂属兵马。

    而更多来自被吕氏**去赶上罗城(外郭)城墙以为督战的,正儿八经的淮南镇军和东南招讨行营所属的各位将领了;其中就算某些人没敢亲自前来,却也派来重要的部下和相应级别的将弁;以为共襄这场讨逆定乱、诛除奸邪的大计各自出力。

    因此,背对着帷幕后隐约可见倚靠在软塌上以为摆设的高骈;高明在分头逐一鼓舞和嘉勉(忽悠)他们的同时,也将事先初步想好的策划内容,通过许诺的方式让他们背后所代表的武装力量,又得以逐一分派和贯彻下去。

    但是毕竟这个临时起意的反制行动,几乎是在顺势而为、将错就错当中,进行的实在太过仓促和充斥着随意性,所以高明也只能尽量组织语言,给予一些相对含糊的大致方向和分工讨逆的指示,然后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脑补和发挥了。

    而高明还抽空抓紧时间短促巡视和校阅了,夜里被仓促召集起来的几只混编人马,重新认识他们将校和士卒,亲自当中犒赏和宣慰其中的勇锐当先之士,好让他们被鼓动起来的这股劲头和士气,不至于在或长或短的等待当中被宣泄和萎靡掉。

    然后,再从中挑选出入眼合用的健勇锐卒约百十人,在一片羡慕妒忌恨的眼光当中,优先授给精良衣甲兵仗等物,就此编列以为侧近的亲随护卫,兼作潜在的预备士官之属;号称是本属亲直队。

    原本作为高氏一族的成员,还是高骈所代表京兆房的近支、神策军的世系将门;虽然不是大房正宗所出嫡脉,但是已故祖父好歹是高骈的从兄。因此,既做过地方官也随军征战过的高明前身,也曾有一票家门渊源而早年追随在侧部曲和家将所属。

    只可惜在七年前江西道,那场几乎让前身一阕不振的信州(治今江西上饶)之战后,随着淮南第一大将、东南行营讨击使张?的陨落,这些跟随有年的亲卫扈从班底也几乎阵没期间,而唯有前身凄惨不堪的仅以身还,而导致了后来一系列事端和缘故。

    当时流窜江西的黄巢贼军虽众,却在地方官军的严防死守和来自淮南军追剿之下,几乎是连战连贼的流窜数百里遗尸无算,就连作为贼军重要部将王重霸、常宏等人,都先后经由高明前身之手率部投降了。

    当黄巢大部败退信州时,因为瘟疫流行而部下病亡不断。张?乘机加紧进攻贼军亦是类如危卵。结果,黄巢为争取喘息之机使了示弱手段,以沿途搜刮来的珍宝财货收买这位张招讨,并呈请致书高骈诈称乞降求其代为保奏招安。

    结果高骈因屡胜而骄狂,也准备诱而歼之而独居此大功,答应为黄巢求节度使官职。当时河南的昭义、感化、义武等多道兵已奉命调至淮南。高骈恐各路官军分其功劳,便向皇帝谎报军情说贼军不日当平,不烦诸道兵,都请各回本道。

    待到朝廷批准后,诸道兵遂撤回淮北。结果黄巢这时却突然孤注一掷的大举兴兵来攻;被当场激怒或者说是恼羞成怒的张?也因此不顾左右相劝,而断然率领最精锐的本阵人马,一马当先杀入贼军之中;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灾难了。

    高明残留的意识里依稀还曾记得,那位自出阵以来就令人闻风丧胆的张无敌,如何在漫山遍野涌现出来衣衫褴褛的贼军十面埋伏当中,斩将夺旗一连砍倒了至少十几个目光所及的贼将,将浑身染做大氅一般的浓重殷红色;

    然后,又在本该跟进的淮南、江东各路官军迟迟不见踪影的情况下,在先胜后败的左冲右突之间始终未能冲出重围,反倒是身边跟随的本部将士越战越少,最终被淹没在了仿若源源不绝贼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结果,反倒是在后方阵营被偷袭攻破之前,被护送突出去求援的高明前身,在损失了大部分的护卫之后,不幸落马摔进一条河沟里昏死过去;待到他在壅塞河沟的尸堆里慢慢醒过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无可挽回了;

    然而,哪怕黄巢的贼军在惨烈的得胜之后,甚至不敢打扫战场就匆匆撤离当地,但死里逃生的前身甚至不敢去投奔和求助,那些姗姗来迟收拾残局的各路官军;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确定其中又多少人残余同谋,而见死不救坐看张讨击覆灭之祸的。

    最后,他是混在那些因为黄巢贼军过境,所造成的江西、江东流民大潮中,九死一生的借道镇海\/浙西节度使境内,才得以辗转月余之后逃回到扬州广陵城的;然而,这时候饱受打击的那位叔祖高骈,已经开始接触并且沉迷于神仙方术。

    哪怕在知道了爱将张?的死讯之后,难免痛心疾首的大哭数场;足足半个多月都没有出面理事。但是,当他重新露面之后却宣布,也因为愈加坚定了决心修行神仙超脱之道,而要开始远离这些“俗务”。

    而除了回来的第一次觐见禀报过这位叔祖之后,再也就的高明前身也未免因此大失所望;而开始纵情声色、浪荡与扬州的欢场菽泽,自暴自弃的终日买醉作乐于风月里,足足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遍及高氏亲族危机爆发,才重新振作起来。

    所以当下能够剩下来的反而是这些留在后方的事务人员了。用来管理家业和打点营生,或又是收集消息、交涉往来还行,但是碰上这种生死攸关的城内乱战,继续所需的武力方面就真的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所以,眼下高明能够仰仗和指望的武力保证,反而是在这一夜战斗当中,从押院兵、巡检司、巡河营所突击提拔起来的,罗念为首那十几名将弁而已;至于最初出力的监院军当然也要继续仰仗之,但是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制约和平衡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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