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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桌角抵在了背部的淤青处，带来钻心的刺痛感。
不过这痛，到底是抵达不了心脏了。
贺渊抬眸，怒火滔天的面容慢慢地从暴怒，到缓和，而后是平静，麻木。
看着跟前紧紧依偎着的母子，贺渊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般，他仿佛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您为什么不信我？”
再一次出声时，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可是贺渊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平静得，连畏畏缩缩躲在江语莲怀里装可怜的江书衍，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江语莲投来失望的眸光。
“小渊，眼见为实，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失望，失望……
又是失望！
她已经失望这么多回，为什么还有希望可以落空，还有失望的余地？
贺渊想不明白，脑子里杂乱一片。
他也不愿去想。
推开门，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
意料之中的，没有一通询问的电话，他那所谓的家，平静得好像，从来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贺渊无处可去，可他更不想回家看江书衍的嘴脸。
他尝试着拨通朋友的电话，不知为什么，通通都是无人接听。
那一刻，他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最后，贺渊在网吧待了一夜。
之后……
之后，他就再不是从前那个贺渊了。
……
他不再见人就笑。
他不再扬起温柔无害的笑容。
他不再轻信他人。
他不再任人欺负。
他不再试图同江语莲辩解。
他不再……
喊江书衍哥哥。
……
江书衍的伎俩，见识得多了，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当他又一次故技重施，躲在江语莲身旁装无辜时，贺渊已经可以非常平静地看着这对母子。
不等江语莲发问，贺渊冷笑了声，主动询问，“江书衍，说说看吧，这次我又怎么你了？”
这笑容，这口吻，全然都是陌生的，江语莲蹙眉，看着跟前不知何时已经高了自己许多的贺渊，蹙紧了眉头。
“小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阿衍是你哥哥，你也太没大没小了！”
闻言，贺渊不过无所谓地耸耸肩。
解释没用，反驳也没用，既然如此，那就沉默好了。
也免得白费口舌。
见贺渊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江语莲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索性也懒得同他说那么多，手指着江书衍脖颈处的一道血痕，用质问的口吻说道。
“这是你弄的吧！”
一旁的江书衍忙不迭解释，“妈妈，您别再问了，我早就同您解释过了，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跟弟弟没关系。”
“阿衍你别说了！你也太善良了！你弟弟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你不能这样一味的宠溺包庇他啊！”
母子一唱一和，就差没搭个戏台子了。
不过，贺渊这个看戏的人，却是已经看倦了。
他捏了捏拳头，“我弄的？”
贺渊边笑着，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而后，出其不意，轻而易举地便揪住了江书衍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扭头，冲江语莲冷泠泠的一笑，“看好了。”
下一刻，捏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江书衍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打偏了过去。
瘦弱的身躯犹如枯叶一般，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阿衍！”江语莲惊呼出声，慌乱焦灼地扑过去将他扶起。
贺渊甩了甩有些发涨的拳头，居高临下地笑。
“澄清一下，这才是我打的。”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不过，这场斗争，贺渊一直都是孤军奋战。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中，还是如此。
不过，江书衍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贺渊有一副好皮囊，即便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也阻挡不了一些追求者的热情。
而江书衍的乐趣就在于，将这些追求贺渊的女生，抢过来。
他温柔又绅士，相貌也是极佳的，那些女孩子在冷冰冰的贺渊那里屡次碰壁，转而遇上温柔乡一般的江书衍，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不过对此，贺渊却是无动于衷。
他甚至不认识那些女生，江书衍这般作为，无法激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
只是，江书衍图新鲜，跟这个暧昧了一段时间，转而又换另一个，甚至有时候，同好几个女生保持暧昧关系。
一时之间，不知伤了多少女生的心。
甚至还有心灵脆弱的，因此变得郁郁寡欢，不再敢轻信他人。
贺渊自以为冷心冷血，可瞥见一个女孩躲在墙角哭得撕心裂肺，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这声音，闹得慌。
贺渊买了瓶水和一包纸巾，搁在旁边，转身就要离开。
“贺渊！你……你可不可以等一下……”
染着哭腔的女生喊住了他。
贺渊停下，燃了一支烟，抬眸掠了她一眼。
女生身材高挑，长相精致，只是因为一场大哭，看上去有些狼狈。
她拭去眼角的泪，“贺渊，谢谢你。”
贺渊抿唇，没有接话。
不过女生也不需要他回什么，她眼下，不过是想要倾诉一番罢了。
“江书衍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女生咬着唇，努力隐忍着泪水，“他跟好几个女生暧昧不清，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那天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机信息，她现在恐怕还像个傻子一样，一心一意地跟在他身后。
像个舔狗一般。
听到江书衍的名字，贺渊蹙了下眉，这名字晦气得很。
女生看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贺渊，你跟江书衍是兄……认识对不对？”
女生本想说“兄弟”两个字，不过贺渊阴沉的脸色令她及时打住了，随即换了一个词。
她面色有些讪讪，“我早该知道的，他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难过，我喜欢了他这么久，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烂人！”
“恐怕，其他女生也跟我差不多吧，只是比我还惨一些，她们还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女生喃喃，“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指尖的烟燃得差不多了，贺渊捻灭，转身要走。
见他要走，女生急急地上前追了两步，拔高声音喊道。
“我叫夏姝，贺渊，谢谢你的纸巾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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