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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侮辱他，比直接动手打他还要让他更加愤怒。
“快点，别磨叽！”
在我的逼迫下，杰诺斯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跟着我和麻雀一起推船。
我们先将一桶柴油全都倒入科研船的油箱里。
然后在麻雀的指导下，我将机油涂抹在发动机，以及一些生锈的零件上，剩下的装船。
杰诺斯的腿上还有伤口，一用力就会有血流出来，但是没人在意。
科研船下水了，我带着杰诺斯坐在后排，麻雀启动科研船，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发动机终于启动了。
在海面上开了一圈，船上的仪器才开始通电。
麻雀说，“长时间的搁置，电瓶应该是坏了，储存不了多少电量。”
我对这些不太懂，简要的问，“能看黑匣子吗？”
麻雀按下几个开关，我看到控制室里面弹出一个磁带，翻了个面重新插入，麻雀按下播放键。
“刺啦刺啦……”
“沙啦啦……”
磁带的质量特别差，里面有很多杂音，只能听到游艇发动机和海浪声。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里面还是没有其他的声音。
我疑惑的问，“该不会是坏了吧？”
麻雀凝重着脸色，按下加速键，磁带里面的声音变得很抽象。
过了会儿，麻雀按下回退，速度恢复正常。
“那是什么，你快看，前面有东西！”
是徐老黑的声音。
“慌什么，这海上除了鱼还能有什么，那条大鱼叫座头鲸。”
“触手，触手，你看那条大鱼身上全是触手！”
村长的声音也有些慌乱了，“别慌，那是大王乌贼，老夫走南闯北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老徐啊，你还是太年轻，不够沉稳，遇事儿不要慌……”
然而村长的话还没说完，磁带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船体上的扭曲咯吱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将船撕裂开那种感觉。
巨响过后，是很多人的喊叫声。
“村长，这是什么鬼东西，船！船！船要沉了！”
“老徐，快去通知所有人上救生艇……”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船断了，断了！”
“触手，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乌贼的触手！”
“妈的，好大的旋涡，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们看海面，船被卷进去了！”
“你们快抬头，看天上，那是什么，好大的风暴！”
“咣当！”
“触手，草，村长掉下去了……”
听到这里，已经分不清谁在说话了，里面的声音杂乱无章，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清晰的词语。
再之后，磁带恢复了沙沙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麻雀将磁带倒回去，重新播放，我们又听了一遍。
听完后，我回头看着杰诺斯问，“什么意思？”
杰诺斯耸耸肩，“你不是听到了吗？”
我抬起脚，将他踹在座位上，脚踩着他的胸口，“我没时间和你打哑谜。”
杰诺斯已经恢复冷静了，他头发散乱，脸上都是血，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了，你就能让我活吗？”
我没说话。
他嗤笑了一声，“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让你们陪我一起死！”
就在这时，麻雀喊了声，“大强，等等，磁带后面还有声音。”
“呵呵……沙沙……呵呵呵……沙沙沙……”
“嗨，王强，我是杰诺斯。”
我回头诧异的看了眼座位上的杰诺斯，他真的在磁带后面给我留言了。
“你想知道的秘密，呵呵……沙沙沙……刺啦刺啦……再见了。”
不知道是磁带真的损坏了，还是杰诺斯就是故意的，中间关于秘密的描述，是一片杂乱的电磁声。
“杰诺斯，你……”
我转身，想要逼着杰诺斯将秘密再说一遍。
可就在这时，我发觉杰诺斯的身子瘫软在座位上，脑袋后仰到靠背后面，随着船体的晃动在晃动。
我走过去，抓着他的头发，将手放在他的颈动脉上。
没有脉搏。
试探他的鼻息，没有。
扒开眼皮，他的瞳孔已经涣散了。
杰诺斯竟然就这么死了？
我有一种荒诞的感觉，那个谋划一切，将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的大yin谋家，就这样死了？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我抓着他的头发，用力的将他的头往靠背上壳。
头磕破了，血流了出来，他仍然一动不动。
死人，怎么可能会动呢？
我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坐在尸体旁边，“麻雀，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麻雀在开船，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最终，她安慰我说，“大强，先回去吧，我们把柴油装在船上，然后回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船在我们手里，以后想去哪都可以。”
想去哪都可以，就是回不去家。
“砰！”
我一拳砸在杰诺斯的脑袋上，顺手将他的尸体推到了海里。
“麻雀，再放一边磁带录音，杰诺斯能听出来，我们也试试。”
“大强，你有没有想过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杰诺斯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去，他只是随便编了一个谎言，让大家为了他这个谎言去努力，帮助他准备离开海岛的物资。”
是的，就好像那半艘沉船。
可我不愿意去那么想，我还是想保留一丝希望。
黑匣子里的内容我们翻来覆去的听，只有那么几句话。
风暴，旋涡，触手，大王乌贼，座头鲸，这些东西和杰诺斯告诉我的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是，不知道磁带里面是谁喊了一声，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乌贼的触手？
不是大王乌贼，是海怪吗？
天就快要黑了，我叹了口气说，“回岸边吧，我们把另一桶柴油也装上，然后从北边的海域回家。”
现在有船，我们可以从入海口逆流而上，那里的水足够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麻雀开船回岸边，我也和她学习了驾驶，不过我比较笨，还是控制不好方向。
和开三轮车不一样，船是在海上飘着，有海浪和洋流的影响，转弯的时候如果控制不好就很容易翻船。
停靠在浅水区域，我下船，去岸边找柴油桶。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我们只开走了科研船，救生艇还在岸上。
现在沙滩上只留下了一条很深的倒立三角形的痕迹，救生艇不见了，剩下的那桶柴油也不见了。
难道是海盗来了？
我心中顿时一紧，在周围仔细的搜寻。
没有脚印，也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沙滩上的脚印只有一排，目标很明确——大海！
联系到刚刚死亡的杰诺斯，我有一个诡异的想法。
难道他没死，或者他又活了，从海洋里爬上岸，开走了救生艇？
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解释了。
杰诺斯，还活着！
那我们在船身看到的死去的他，又是怎么回事儿？
有两个杰诺斯？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是了，孙有志都有替身，为什么杰诺斯不能有？
越想，我越觉得荒谬。
麻雀见我迟迟不回去，在远处喊了声，“大强，出事儿了吗？”
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船和柴油已经不见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船上，接连的打击让我本就濒临极限的精神变得更加脆弱。
“麻雀，杰诺斯，好像没死。”
麻雀的瞳孔缩了缩，随即笑道，“他死了，才不正常。”
“可是刚刚的尸体……”
“大强，你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麻雀，我……”
“大强，你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你睡醒了再说！”
看着麻雀凝重的脸色，我点了点头，躺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是麻雀将我喊醒的。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星空，两侧是高耸的岩壁，船停靠在入海口里侧的平缓水域中。
麻雀说，“这件事儿，我觉得我们需要回去问问朱莉安娜。”
我见麻雀不像是在说笑。
“你的意思是……”
“对，朱莉安娜有问题！”
“不可能吧，她保护了表嫂她们。”
“如果只是她单方面的有问题呢？”
“你的意思是，朱莉安娜故意帮助杰诺斯逃脱？”我干笑着，“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也想到最近朱莉安娜的表现很反常。
我相信她，是因为她救过我们。
但是我忽然回想起来，我第一次暴露，就是因为她引来了杰诺斯，将我们堵在山洞里。
至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他的片面之词，只是因为她救了表嫂她们，所以我选择相信她的话。
如果一开始，她就说谎了呢？
我险些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碎，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的响。
麻雀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握住，“大强，冷静点，朱莉安娜或许有动机帮助杰诺斯，但是她至少没有害过我们。如果她真的完全站在杰诺斯那一边，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走到现在吗？”
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好，我会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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